“我覺得讓他休學就對了,”伍平山捧著本棋譜,自打知道他擺擺棋子就被劉偉說成是裝高雅之後他一直都沒再看過棋譜,“他有心理問題,再這麼下去要出大問題的,他應該去看病。”
“他才不會覺得自己哪裏不對勁,”許豪嘖了一聲,“要不也不會最後變成這樣了。”
“你倆快閉嘴,”蔣鬆往許豪屁股上蹬了一下,“好容易他走了,你倆還在這分析,沒懷念夠啊,過一年他就又回來了,到時再去跟他說嗨好久不見吧。”
付一傑躺在上鋪聽音樂,他的心情大概跟別人的都不一樣吧,他不喜歡劉偉,但對於劉偉一次次的挑釁,他還是一直忍到了最後才爆發。
可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劉偉逼著他往前邁出了一步,無論這一步是大是小,卻是他一直沒能邁出去的。
在又一次否定了自己之後,他被逼著重新認識了自己。
他閉上眼睛,輕輕歎了口氣。
付坤是在他們考最後一科的時候到學校的,這回他沒再製造驚喜,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我在你們學校門口,叫上你們宿舍的人一塊兒,先去搓一頓,別叫那個蘿卜通氣兒的。”
“蘿卜休學了,”付一傑笑笑,“已經回家了。”
“喲,是麼?”付坤愣了愣,一本正經地說,“那我叫的大媽和倆孩子怎麼辦啊,還在我車上呢。”
“付坤你這個王八蛋,”付一傑捏著嗓子,“把我們孤兒寡母的騙到這兒來想幹什麼!”
“靠,”付坤樂了,“我還不是為了你麼。”
“薄情男花言巧語欲甩發妻,癡情女紅顏一怒……”付一傑頓了頓,沒想好後邊該怎麼說。
“不行了吧,”付坤嘿嘿一通樂,“知音看少了啊。”
付一傑清了清嗓子:“癡情女紅顏一怒割其**。”
“……你狠!”付坤嗆了一下,“趕緊出來!”
“嗯,等著,我帶著人出去誓死悍衛你的**。”
付一傑和宿舍裏的人一起出了校門,看到付坤的時候他差點又控製不住想要衝過去,考慮別人的感受,他隻能遠遠地就吼了一聲:“付坤——”
付坤笑著衝他揚了揚手。
“快快……”付一傑催著,加步了腳步。
蔣鬆跟在他身後,很輕地說了一句:“又激動成這樣。”
付一傑頓了頓,回過頭看著他。
“走,”蔣鬆往他肩上拍了一巴掌,拔腿往前跑,“餓死了!”
付一傑可算逮著了個機會,趕緊也往付坤那邊衝了過去,衝到付坤麵前的時候付坤擺了個馬步,付一傑衝過去對著他狠狠撞了一下,又不露痕跡地在他腰上輕輕捏了一把。
“哥哥好。”蔣鬆還是很禮貌地跟付坤問好。
“……乖,”付坤看著蔣鬆,以前他看蔣鬆就是個跟付一傑一樣的小屁孩兒,但自從付一傑告訴他蔣鬆的事之後,他一直對蔣鬆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每次都這麼嚴肅地叫我,聽著跟叫叔叔好似的。”
“童年時期的記憶是很深刻的啊,哥哥。”蔣鬆笑著說。
“哥哥好。”許豪跟伍平山也跟著蔣鬆叫了一聲。
“哎,好就好吧,吃飯去,”付坤伸手往付一傑肩上勾了一下,想把他摟過來,但很快又鬆了手,“怎麼這麼不順手……”
“我來。”付一傑笑著伸胳膊摟住了他的肩,湊到他耳邊小聲說,“187了。”
“放屁半年長兩公分當你們食堂老板是劉永好呢!”
“那你為什麼不順手了?”
“你哥縮水了唄。”
學校附近沒有什麼特別牛的館子,都是經濟小炒實惠火鍋之類的大眾玩意兒,付坤轉了半天,本來請他們吃頓好的,現在沒辦法以質量取勝,隻能以數量了。
找了個魚頭火鍋店,點了一個加料火鍋,又弄了一大堆菜,幾個人擼擼袖子開始埋頭大吃。
吃了一通墊了個底兒之後,才開始慢慢邊喝邊聊。
因為劉偉是最近的最大亮點,話題不知不覺又轉到了他身上。
劉偉後來的事付一傑一直沒有跟付坤細說過,他怕付坤擔心,隻是說了個大概,聽到許豪一臉通紅地說起這些事的時候,付坤皺了皺眉,看了付一傑一眼。
他後悔沒早點過來,之前付一傑被人這麼背地裏搞鬼承受著多少壓力?
付一傑從小被寵著慣著,沒怎麼受過氣,更沒被人這麼陰過,付坤看著付一傑嘴角始終掛著的笑容突然很心疼。
他伸在桌子下邊輕輕拍了拍付一傑的腿,付一傑轉過臉來小聲說了一句:“真沒事兒。”
吃完飯的時候,幾個人都喝了不少,全都兩眼發直腳底打滑了,蔣鬆酒量算可以的,站起來的時候也晃了好幾下。
付一傑幹脆掛在付坤身上不撒手,本來這麼久沒見到付坤他就想得不行,恨不得上去連親帶啃咬上幾口,現在喝了點兒酒,就更是粘著不放了。
“你們這點兒出息,”付坤無奈地歎了口氣,掏出錢包把帳結了,拖著付一傑走出小飯店,看著旁邊迷迷瞪瞪的幾個人,“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付一傑摟著他,下巴一直擱他肩膀上,抬手指了一圈,最後指了指蔣鬆,“他,一手一個就弄回去了。”
“他自己也差不多了。”付坤研究了一下蔣鬆的狀態。
“回宿舍沒問題,”蔣鬆笑了笑,很瀟灑地左手許豪右手伍平山往自己身邊一拽,三個人撞成一團,“我們回去了,哥哥你早點兒休息。”
付一傑的胳膊一直繞在付坤脖子上,付坤為了保持呼吸,不得不用手拽著他的胳半拖著他往旅店走。
“一截兒,”付坤邊走邊說,“你想吐就撒手,千萬別吐我脖子上。”
“吐你臉上。”付一傑一開口就傻樂。
付坤偏過頭看了他一眼,這小子喝點兒酒就愛這麼傻笑:“你試一個,信不信我直接就給你扔這兒醒酒。”
“不信,”付一傑繼續傻樂,“你……舍不得。”
付一傑的呼吸都撲在付坤耳朵上,熱乎乎的,讓付坤身上都有點兒冒汗了,他笑了笑:“這麼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