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付一傑接過水,這是他們班的體育委員崔蓉。
“你打得真好!”崔蓉衝他豎了豎大拇指,“真牛。”
“謝謝。”付一傑說。
崔蓉走開之後,付坤捂著鼻子看著付一傑:“我說你平時都這樣麼?”
“哪樣?”付一傑愣了愣。
“除了謝謝不會說別的了?”
“那說什麼?辛苦了?”
付坤瞪了他一眼,捏著鼻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真傻啊。”付一傑回答得幹脆利索。
“我知道你為什麼沒女朋友了,”付坤彎腰從地上撿起書包,“你去收拾東西吧,我在車棚等你。”
付一傑胡亂書拾了書包和衣服,跑到車棚的時候沒看到付坤,等了一會兒才看到付坤鼻子裏塞著兩團紙巾慢慢走過來了。
“還出血嗎?”他跑過去。
“好多了,這不算事兒,就是有點太突然,給我嚇一跳,”付坤把車推出車棚,說話聲音帶著鼻音,“可惜啊,花活沒玩成。”
“疼嗎?沒砸斷吧?”付一傑突然想起了當年汪誌強的鼻子,立馬有點兒擔心。
“沒斷,你當你有多大勁兒呢?”付坤跨上車,往前一蹬,“上來,走。”
付一傑跑了兩步跳上車,腦袋頂著付坤後背,有點兒鬱悶,確切地說,是越想越鬱悶。
本來一場挺漂亮的球,愣讓自己收了這麼個尾,耍個花活居然耍了付坤一臉血,這叫什麼事兒!
“一截兒,”付坤撒開了車把,雙手背到身後按著付一傑的臉揉了揉,“真沒想到啊。”
“沒想到你看我比賽看出鼻血來了麼,”付一傑很快地用臉頂著付坤的手心蹭了蹭,“明天大家都得知道付坤他弟用球砸他臉了。”
付坤樂了,笑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是想說,我沒想到你打球都有這個水平了,我記著你以前打得沒這麼好啊,今天看完比賽,突然覺得你不像洋娃娃了。”
“我早就不像了,你還沒老呢記憶力就退化得這麼厲害,”付一傑嘖了一聲,“我打得好麼?”
“嗯,我嗓子都喊啞了。”
“大概是對手太弱顯的,”付一傑謙虛地回答,心裏很得意,雖說最後那一下玩砸了,但之前還是挺牛的,“你們班比賽的時候我也去喊。”
“我給你弄個喇叭。”
付坤騎著車到了院門外的時候,突然猛地一捏車刹,付一傑的臉在他背上撞了一下:“怎麼了?”
“那車……”付坤一條腿撐著地瞪著前麵。
付一傑一聽,心裏一緊,從後座上跳了下來,跟著往前看過去。
公交公司宿舍院子外麵的街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型和車牌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是呂衍秋的車!
“她來了?”付一傑突然感覺到了害怕,她是怎麼找到家裏來的?
“估計是……”付坤也下了車,盯著這輛黑色的轎車,“這是怎麼找來的!”
付一傑沒有說話,這段時間呂衍秋一直沒有再出現,他帶著一絲僥幸的心理覺得也許她已經了解了自己的態度,不會再來找了。
沒想到現在突然在自己家門口看到了呂衍秋,這讓付一傑一下整個人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之前的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回家看看。”付坤推著車準備進院子。
“不,”付一傑拉住了他的胳膊,“先不進去,現在回去,她萬一拉著我說怎麼怎麼想我之類的,媽會心軟的。”
“她不拉著你也能說怎麼怎麼想你,媽不一樣心軟麼?”付坤歎了口氣。
“不一樣,”付一傑轉身往院子對街的一個冷飲店走,“我跟你說紅燒肉怎麼好吃,跟一碗紅燒肉擺在你眼前,能一樣嗎。”
付坤愣了愣,覺得付一傑這形容有些神奇,但還是跟著他過了街,把車停在路邊的樹下,進店裏買了兩份刨冰。
刨冰快吃完的時候,呂衍秋從院裏低著頭走了出來,手不時在眼睛上輕輕按兩下,接著就上了車,很快地開著車消失在路的盡頭。
“走了,回家。”付坤站了起來。
“哥,”付一傑沒動,“你站在我這邊兒麼?我不走。”
“什麼事我都站你這邊兒。”
兩人上樓的時候,碰到幾個鄰居,大家都看上去挺平靜,呂衍秋應該是沒有把事情鬧得讓樓裏的人都知道。
付一傑推開家門的時候,心跳得很厲害,現在他要麵對一件自己完全沒有能力處理好的大事,雖然他有自己的想法,卻也知道有些事可能不並會簡單地解決。
老媽坐在沙發上,老爸站在桌子前往茶壺裏放茶葉。
“媽。”付一傑叫了一聲。
老媽轉頭看到是他,突然跳起來,衝過來一個巴掌甩在了他胳膊上。
付一傑被這一巴掌打得一個踉蹌,整個人都蒙了,從小到大,老媽沒動過他一個手指頭。
“媽你幹嘛!”付坤趕緊擋在付一傑前邊兒。
“還有你個腦子沒溝的玩意兒!”老媽又一巴掌拍在了付坤背上。
付坤覺得老媽這一掌功力相當深厚,拍得他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快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