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次,付坤看到張青凱在廁所門口愣著,眼眶發紅。
>今天付坤還是騎車帶著付一傑去醫院送飯,不過今天的飯不是老媽做的,是許姨做的,夏飛住院之後,她好像還是頭一次做飯。
>在廚房裏忙活的時候,她始終低著頭,沒跟別人說話,把飯菜做好放在保溫盒裏交給付坤的時候,她輕聲說:“坤子,一傑,謝謝你們,也替我謝謝你媽媽。”
>“小事兒,”付坤笑笑,“許姨你歇著吧。”
>拎著保溫盒到病房門外,付坤的手還沒碰到門,就聽到了裏麵有人說話。
>他和付一傑一塊兒停了下來,沒進去。
>之前有幾次,他們來的時候醫生正好在查房,他倆圍在床邊被醫生以礙事趕了出去,所以現在他倆都等醫生查完了再進門。
>不過在門口站了幾秒鍾,付一傑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踮著腳想從門上的玻璃往裏看,可惜不夠個兒,隻能小聲問:“這不是醫生吧?”
>“嗯,”付坤也聽出來了,裏麵有個女人的聲音,夏飛的醫生是個男的,護士?他往裏瞅了一眼,看到有個瘦瘦的女人背對著門站在付坤床邊,“親戚?”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女人抱著胳膊看著夏飛,話說得很和氣,語氣卻有明顯的寒意。
>夏飛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他知道張青凱的媽媽肯定會來找他,已經去家裏找過他,沒什麼效果,當然會追來醫院。
>“在聽,”夏飛回答,“您繼續。”
>“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你要怎麼樣我不管,但你不能拖我兒子下水,”女人聲音不高,也是不願意被更多人聽到,“你不能毀他一輩子。”
>“毀不了,”夏飛笑笑,睜開眼睛歎了口氣,“阿姨,這事兒你跟我說沒用,你跟張青凱說去。”
>“你覺得我可能不跟他說麼?這事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你要不是死抓著不鬆手,他會中了邪似的就不肯改嗎!”女人提高了聲音,“我明確告訴你,我兒子必須結婚,而且必須是個一個健康的姑娘!而不是一個變態的男人!”
>“健康的”三個字,她說得很重,夏飛沒說話。
>“我覺得我已經很給你和你父母麵子了,因為我自己也要臉,”女人繼續說,“你別給臉不要臉,我看你一個病人不跟你計較那麼多,你自己也要點兒臉!”
>“出去,”夏飛突然睜開了眼睛,“出去。”
>女人冷笑了一聲:“出去?沒那麼容易,覺得難受了?你幹出這種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今天!”
>“我有什麼可想的,”夏飛笑了笑,“我為什麼要想?我今天怎麼了?除了您今天讓我有點兒不舒服,我還真沒什麼不順心的。”
>女人張了張嘴,夏飛沒等她說話,又笑著接了一句:“不過我真該想想,我當初要想得到今天,肯定會讓張青凱跟我一塊兒走。”
>“不要臉!”女人臉上的平靜被撕破了,她指著夏飛,“你怎麼還不死!”
>“別這麼說,您最好求老天讓我晚點兒死,”夏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時間拖長了,我跟他可能會吵架,會鬧翻,會分手,可我要現在就死了……”
>夏飛頓了頓,盯著她的臉:“你兒子這輩子都不會忘了我,我會像永遠好不了的疤,刻在他心裏。”
>女人愣了半天,爆發出了一聲怒吼:“瘋子!神經病!”
>夏飛不出聲,他知道自己有些話說得重了,但他實在是受不了再這樣下去,說他變態,說他腦子有病,說他毀了張青凱,說他勾引張青凱……他這麼久以來壓抑著又無處可以發泄的情緒瘋狂地在這一瞬間想要尋找出口。
>病房門被人推開了,付坤衝了進來,一把抓住了那個女人指著夏飛的手:“出去!”
>“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女人很激動地想要甩開付坤的手。
>“我讓你出去!”付坤拉著她往門外推,轉頭對付一傑喊了一聲,“一截兒去叫保安!不!叫警察!”
>“嗯。”付一傑轉身就跑了出去。
>“夏飛!你……”女人還掙紮著想要說什麼,但被付坤狠狠地推出了門外。
>張青凱中午抽空來了趟醫院,付坤本來以為夏飛會像電視劇裏隱忍的女主角那樣,隱瞞他媽來過醫院的事,如果那樣,他打算把這事告訴張青凱。
>但夏飛沒瞞著,把上午的事說了,不過語氣很平靜:“過兩天我出院不回家住了,我媽估計扛不住。”
>“行,”張青凱想也沒想就點了頭,“上回跟你說的我哥們兒那個單身宿舍,鑰匙我都問他要來了。”
>“好,”夏飛笑了笑,又皺了皺眉,“哎我今年感覺真不怎麼好。”
>“嗯你今年狀態是有點兒差。”張青凱沒有安慰他,夏飛的病已經這樣,他倆之間也不再避著這個話題。
>“別讓你媽再找著我了,萬一把我給氣死了,她也不舒服。”夏飛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