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殿。
一邊讓芽兒為自己一件一件係上衣裙,馮紓一邊問道:“可汗走了有幾日了?”
芽兒正低頭替她整理著略有些發皺的裙擺,“約有兩月了。”
“這麼久了。”馮紓感慨著歎息一聲,隨即抬眼,透過半掩的窗看向遠處明亮的天空:“也不知到哪兒了?”說到這裏,她發現芽兒不知何時停下手,出神地看著自己的衣擺,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馮紓摸了摸芽兒的臉頰,失笑道:“想誰呢?”
“沒什麼。”芽兒回神,替她穿上鞋,“主子,您上次……沒有喝藥。”
馮紓的神色微微僵硬,芽兒索性抬頭看向她的眼睛,“您的日子遲了。”
馮紓沒有說話,事實上,她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奴婢準備了藥。”芽兒起身,從放在桌上的食盒裏端出一碗黑黢黢的湯藥,“您喝了吧。”
馮紓下意識地向後靠了些,抿緊了唇。芽兒大著膽子靠近了些,“隻需半碗,一切無虞。”
“您難道忘記了麼?您還肩負著馮氏的希望呢。”芽兒掰開馮紓的手,將藥碗遞了上去,嚴肅地說,“趁太後還看重您,就算她知道了,也必定會幫忙遮掩的。”
盛夏已過,窗外的庭院裏,隻有寥寥數枝牡丹還墜著嬌豔的花瓣,殷紅漸褪,卻依舊倔強地綻放到生命的最後。風乍起,花瓣飄落,隻是瞬間,便美到了極致。
馮紓有些失神,再抬眼望去,那幾根枝條,終十失落了最後的芬芳。“芽兒。”她開口說道,“你多心了,才一次而已。”
“主子,不管怎樣,喝了藥就穩妥了。”芽兒說道。
馮紓長而翹的睫毛輕顫,在微微閉合的眼瞼上投下一泓淡淡的青影。半晌,她終於開口說道:“我知道了。”
看著有些艱難地吞咽著苦藥汁子的馮紓,芽兒安慰道:“主子放心,隻要等宮裏有人生下了皇長子,可汗立了太子,您再……”
“嗯,我知道。”馮紓垂眸,不著痕跡地拭去眼角的淚痕,“是我不該任性,若是早喝了藥,如今也不必遭一回罪。”
見馮紓一副神色懨懨的模樣,芽兒心中不忍,開口說道:“您別傷心,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馮紓搖搖頭,沒有說話。自幼在宮廷長大的她太明白了,在魏宮,孩子就是一道催命符。
太祖開國,為了防止外戚亂政,效法昔年漢武帝立昭帝、誅鉤弋夫人之事,確立了“子貴母死”的製度。也就是說,誰生的兒子被立為了太子,誰就得死!
要想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馮紓的眉心猛地一跳,藥碗自手中脫落,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她緊緊揪住腹部,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芽兒,我、我好疼!”
芽兒急忙扶她坐在床邊,“主子且忍忍,巧姑姑就要來了。”
“你說誰?”馮紓一把抓住芽兒的袖子,艱難地問道。
芽兒慌亂地點點頭:“是,就是太昭儀身邊的巧姑姑。”
馮紓痛苦地咬緊了牙,卻還是忍不住呼出了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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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怎麼說呢……
上周星期天加班呐,沒能更新,真是非常非常對不住大家。【,謝謝大家!】
以下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