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太平真君十一年。屋簷上籠著一層薄煙,雨像細絲,密密地斜織著,慢慢地撒開了一張巨大的網。
一個小黃門(1)模樣打扮的人從遠處快步走來,徑直穿過了永巷,拐進了一個狹小的房間。
立刻有人迎了上來,問道:“怎麼樣了?”
那人甩了甩衣袖上沾著的水珠,很是不忿地說道:“什麼怎樣?那仇尼道盛與任平城自然不認大人的麵子,直接把人推出去斬了。”
“真是不識抬舉的東西!”迎上來的人啐了一口,“以為自己是太子近臣便不把大人放在眼裏了。”
“好了,先不要說這些了。”那人往裏屋走去,“我去換身衣裳,然後去向大人稟報這件事。你給我打些熱水來。”
“你倒是不客氣,真把我當奴才使喚。”身後的人顯然不滿,語氣裏滿是不屑,“賈周,別以為你得了大人的青眼,替大人辦了一回事,便高別人一截兒。告訴你,你也不過是個低賤的奴才!牛氣什麼?”
賈周的腳原本已經邁過了門檻,聽見這話,便將腳收了回來。那裏剛好是背光的地方,他便整個人都融進了黑暗裏,他笑了笑:“看你說的什麼話,我哪裏支使你做事了?不過請你幫個忙,是我說急了,你可千萬別想岔了。”
身後的人低哼了一聲,往門外走去。罵聲從門外遙遙地傳來:“呸!什麼玩意兒?”
賈周繼續在門檻處立了會兒,聽見罵聲漸漸沒了,才進屋去換衣裳。
東宮。拓跋晃坐在桌案前,一隻手支著下巴,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在案上不停地敲打著,“叩——叩——”
“任平城他們呢?”他終於開口,聲音清冷。
守在一旁的小廝急忙回道:“兩位大人在殿外候著呢。”
拓跋晃看向窗外。雨還在下,越來越密,網也越來越密,讓人透不過氣。
拓跋晃揮了揮手,吩咐道:“讓他們回去吧,這事做得對,我又怎會怪罪他們?”
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籠罩在朦朧的水霧中的平城皇宮。那重重疊疊的宮脊飛簷,壓角的一排排蹲獸,似乎都要融進這一片煙霧裏,讓人看不清楚。
“隻是宗愛此人,心胸狹小,為人歹毒。”拓跋晃的眉宇間露出了深深的擔憂,他交疊在身後的雙手緊緊地握住,“隻怕他挾私報複,叫人防不勝防。你讓兩位大人小心些,莫被人抓了把柄。”
那小廝應了,退了出去,往殿外去傳話了。
拓跋晃聽著窗前雨打芭蕉的聲音,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麼敦,晃兒能夠保住你犧牲自己的性命,為兒子換來的榮華麼?
自此後,太子拓跋晃的東宮近臣給事中仇尼道盛、侍郎任平城與可汗拓跋燾的近臣中常侍宗愛的間隙愈深,朝堂上的政治鬥爭也更加激烈。
隨著正平元年的北伐的到來,太子監國,矛盾進一步升級,進入了一個白熱化的階段。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逐漸拉開了帷幕,露出了猙獰的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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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還是一直在加班,沒什麼靈感啊……(苦惱中……),先發一章再說吧。【,謝謝大家!】
以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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