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她們常來的小餐館，低矮的桌子，昏暗搖晃的燈光，環境不是很好，生意卻越很興隆，每桌都是座無虛席。
老板是對夫婦，在這夜市幹了幾十年了，價格實惠，菜的味道也不錯，吸引了不少回頭客。
“來了呀，這次還和原來一樣？霜霜怎麼看著不太高興。”老板娘扯著嗓門問候道，這夜市嘈雜，音量不大點確實不適合交流，但離得這麼近還這麼大聲，嚇得梧戚霜一激靈。
“可不是，受了點挫折，這不，帶著出來吃頓飯，給安慰安慰。”梧戚霜媽媽附和道。
感受到兩束目光齊齊投射到自己身上，梧戚霜在心中默默扶額，她抬起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劉姨，我沒事，我就是太累了，別聽我媽打趣我了。”
老板娘：“行，霜霜長大了，自己有主意，姨不多問了，馬上給你們上菜哈，今天姨多給你放點你喜歡吃的魷魚。”
梧戚霜：“謝謝姨。”
不多時，香氣騰騰的炒菜就齊齊上桌，煙火氣是最能驅趕心裏的寒氣的，梧戚霜掰開一次性筷子，拿兩根筷子互相搓了搓，“媽媽，那我開動了。”
“吃吧。”梁若晶喝了一口茶，其實她並不餓，想著剛才看到保溫飯盒裏的飯食幾乎沒怎麼動，就知道這小丫頭心裏有事。
聞著飯香時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其實真正也就吃得下那麼一點，不過十分鍾，梧戚霜便放下了筷子，飯桌上的氛圍一時有些尷尬，她拿著杯子小口小口地抿水，等著她媽說些什麼，也許是教訓她的話，也許是安慰她的話，但她其實都不怎麼想聽。
梁若晶似乎看出了梧戚霜內心的小九九，“吃飽了就走吧。”
梧戚霜聞言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她，好像沒想到自己會輕易躲了這一頓說教。
梁若晶拿手點了點她的頭：“你長大了，該有自己的主意，我不會過多幹涉的，除非你想主動跟我聊聊。”
吃飽喝足後走在來時的小道上，感覺全身暖洋洋的，梧戚霜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說道：“媽媽，你會對我感到失望嗎？”
梁若晶瞟了一眼正在低頭看著自己腳尖走路的梧戚霜，“如果我說會，你會怎麼樣，如果我說不會，你又當如何呢？”
“如果你說會，我會很難過，如果你說不會……”梧戚霜悶悶的聲音傳來。
梁若晶打斷道，“那樣你就會少些難過嗎？”
“也許吧。”
“那就不會”
“嗯？那麼隨意。”梧戚霜嘟著嘴故作委屈狀看著梁若晶。
“因為我想你少一些難過啊。”
“媽媽，你的真實想法呢，你不用在意我會不會難過，你就是會不會失望呢……”梧戚霜固執地追問。
“我的真實想法是希望我的女兒永遠開心，你說我怎麼定義失不失望呢。”
聞言，梧戚霜勾上梁若晶的臂彎搖了搖，頭順勢枕上她的肩膀，“媽媽，你真好，我最愛你了。”
梁若晶則一把無情地推開了她的頭，“你少來，今天還給我裝深沉呢。不要把別人的想法總是附加到自己身上，哪怕是父母的期望，雖然我們對你也沒什麼期望，活著就行。”
梧戚霜無奈，“媽，你就不能不破壞咱們母女倆之間的溫馨氣氛嗎？你知道這樣會傷了你寶貝女兒的心嗎？你為……”在看到梁若晶一記白眼後，梧戚霜止住了繼續的表演。
“謝謝你，媽媽。”良久，她說了一句。
梁若晶摸了摸她的頭。
路燈下，兩個影子被拉得長長的，相互依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