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眼前這些自詡正道人士的大人物,唇邊的笑嘲諷至極。
“各位這是做什麼,正主都走了,你們留在這裏,是想讓在下請你們喝茶麼?”
我緊了緊握住她的手,暗自戒備著,我了解這些人心中所有肮髒的想法,我也恨這些讓我陷入此時危機的人……
知夏看著前麵不遠處的麵目猙獰的人,看見了他們眼底的狂熱和隱藏的畏懼,舌尖微微泛苦,卻硬是逼著自己挺直了身軀,她知道,她不可退縮,當她擋在夜宸光前麵的時候,便注定了她要為了他努力驕傲地強大,若不是,她又有何資格陪著他並肩站在一起。
領頭的一個華山派人士當先拔出了鞘中閃著寒光的劍,麵色嚴肅,沉聲道:“‘宸’,你為禍江湖,人人得而誅之!”
我聽了忍不住大笑,為這樣可笑的說辭。
“那麼這位大俠是要說你是上天派來的正義使者來消滅我的麼?我要不要乖乖站著?”
那人愣了愣,約莫是覺著我在戲耍他,臉色白了又紅,但終究忍了下來,倒是他身後的那些人叫囂了起來。我甚疑惑,怎麼這些人都光說不練?
我略略有些遊神,忽而破空之聲傳來,一支箭就夾著風朝我的麵門飛來,我略略挑眉,攬著知夏的腰閃過,但接著的,還有第二支箭,第三支箭……
那些正道人士也愣神了,是誰?不是他們,還有誰?如此卑劣,竟然放冷箭……
待那些人反應過來之後,我已經和知夏並肩站在一塊大石上,遠遠的,我就看見了煙塵風起,帶著急切,往這兒趕來。是誰?還能有誰?
知夏失神,下意識地緊緊抓住身旁之人的衣袖,手中冒出了冷汗。她想,她此時的表情一定很難看,應該是像鬼一樣的蒼白可怖。
想到來人有可能就是她的至親之人,這種局麵,如何讓她才可以心平氣和地微笑著迎接即將來臨的所有?如果不是,那她會感謝,命運再次給了她逃避的機會。
可是,命運,真的,太狗血了!
她開口,無聲,喚出了那聲最眷戀的眷戀:“爹爹……”
不知不覺間,淚水就模糊了視線,眼前,一片白蒙蒙的霧氣,無論她怎麼努力,都不能看清。隻能依著本能,更加用力地抓住如今唯一的依靠,不想放手,再也,不想放手。
我任憑知夏此時難得一見的軟弱,心裏對著葉天成,不是不惱的,不明白為什麼他這麼心急,緊趕慢趕,一定要在這個時刻趕到這裏。
這種行為,讓我原本所認為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仿佛我從前猜想的,都是錯誤的,大錯特錯!
這種認知,實在沒辦法讓我的心情輕鬆起來。
葉天成坐在馬上,黑色的麵紗遮住了他的麵龐,但那仿若看透所有的目光卻緊緊黏在我和知夏的身上。他開口,隱帶笑意:“知夏,到爹爹這來。”
知夏知道他趕來這裏是為什麼,他要控製整個武林,好為葉家辦事。這野心太大,讓知夏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心口好像破了,汩汩流著血。
她搖頭,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她狠狠抹去,硬是逼著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哭,是弱者!夜宸光所愛的,不是弱者,而她,也決不允許自己成為弱者!
她在一瞬間仿若蒼老。眼中浮浮沉沉,最終沉澱下的,是對這待她不公的命運的尖銳的嘲諷。
“爹爹,住手吧……我們贏不了這場戰爭的,一定贏不了。”
我見葉天成握著韁繩的手背青筋凸起,好一會兒,才慢慢恢複成平常樣子。“知夏,若不過來,我就當沒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等下,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沒有見到葉幽涼,知夏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爹爹,二哥呢?”
“被我關起來反省了,葉家的人,就應該勇於承擔這份責任。知夏,你願意,像你二哥一樣麼?”葉天成淡淡的嗓音落在知夏的耳朵中,如一顆小石子落入平靜的湖麵,蕩開一圈又一圈的小漣漪,最終,再次平靜。
知夏微微移動腳步,依靠著夜宸光,低聲:“爹爹,對不起。這是我愛的國,我不能任由你為了幾百年前的一個莫名責任,可笑地毀了藍茵。”
這樣,也好……
葉天成涼涼開口,“那麼,知夏,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葉天成的手揚起,再一揮,竹林中突然衝出無數的黑衣人,將那群人團團圍住,接下來,一片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