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玨由心底產生了一股疲累,苦笑得揉著眉心:“我以為,你和她會幸福的。就算我再怎麼不甘,再怎麼想要把知夏搶回來,你也會一直守在她身邊的。”
我低頭不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長長的歎息,語氣難掩悵然:“走吧。如果可以,跟知夏解釋清楚。不然我……可能真的會趁人之危。”
我轉身,走出了禦書房。
正午的太陽很毒,灼燒著裸露的皮膚,慢慢泛紅。
我前往林府,準備在明天之前將雪凝治好。薛子良已經在大廳等著我了,我走近他,他對我微微點頭,帶著我走進雪凝的房間。雪凝的氣色較之前已經好了很多,我檢查了一番,覺得準備的差不多,就將所有人都遣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中治療。
雪凝之所以會昏迷不醒,是因為受傷時被打中人體死穴,會蠱術的人身上往往會有那麼幾個蠱術,所以她的身體中處處都是毒蠱。
我自然知道要怎麼治療這種傷,星野怕是也從哪裏聽來了治療的方法——換血。不是人人都有條件換血的,隻有練習過毒蠱的人才可以。換血之後,毒蠱也會隨之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可以說,這是一命換一命。
那個方法對於人體的傷害太大了,幾乎可以讓人喪命,所以即便是知道,星野也沒有辦法。或許星野從旁人那裏聽說了我和千草門的關係,又或許從雪凝那裏知道千草門和無歸穀的淵源,所以他知道我曾練習過幾種蠱術。
我剛剛醒來時,身體很虛弱,又得了病,蕭景行和洛日笙那兩個家夥便讓我練習幾個無歸穀的入門蠱術。
我閉緊了門窗,看著雪凝恬靜的麵容,這就是我的兄弟的女人,那麼她便是我的兄弟。為了兄弟犧牲一點真的不算什麼,我很清楚,我這次死不了,絕對死不了。或許,這就是那個病給我帶來的唯一好處吧。
喂雪凝吃下千草門的護心丸,拿出匕首,寒光刺進眼底,讓我微微眯起了雙眼。抿了抿唇,伸出左手,在手腕那裏一劃,顏色妖嬈的血便立刻染紅了整個匕首。
我慢慢朝雪凝走去。
——————————————我是屋內屋外的分界線啊啊啊啊啊——————
薛子良很焦急,但麵上卻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林星野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也在半個月前就回來了。但是昨天的時候,薛子良就按照夜宸光的吩咐,讓林星野去軍營中訓練新兵。
薛子良雙眼緊緊盯著緊閉的房門,眼神灼熱,仿佛要將那個門盯出兩個洞,好可以窺視裏麵的情況。
時間仿佛過得異常的緩慢,一分一秒都像是一把刻刀,在薛子良的心上劃下一道痕。
度過了一整個下午,又度過了一個燥熱的夏夜,當第二天的陽光重新照在林府的青瓦上時,那扇房門終於被打開了。
映入薛子良眼底的是夜宸光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龐和虛弱的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去的身子,他的視線停頓在夜宸光的左手腕上,那裏草草包紮,血跡滲出,隱約可見猙獰的傷口。
薛子良心神震撼,竟一時沒辦法挪動腳步上前。我對著他笑了笑,“她休息一下,明日應該就會醒來。長老不用擔心。”
薛子良嘴裏泛苦,視線被水霧蒙住,他哽咽著說:“殿下……你的手……還是先休息吧……”
我想了想,剛要回答他,管家就跑了過來,很是激動:“王爺,陛下有旨,現在在您府上等著呢。”
我一愣,夜宸玨的動作竟然這般快,我都不知道現在是應該苦笑還是哭一場。
我淡淡笑著應予:“好,我馬上回去。”轉頭對薛子良說:“長老,如果有情況,馬上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