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投胎(1 / 1)

回想起這麼多年經司命的手送下凡又曆劫歸來的仙君們,哪個不念他個情兒。常言道送佛送到西了。

待仲琅準備妥帖,二人來到輪回井,司命最後勸道:“殿下,凡人生魂不好奪,如今現有的條件中,我給你挑了個最好的,還望殿下莫要嫌棄,好好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修得大道,早日歸來。”

仲琅點點頭,跳進了輪回井。

司命嘴角露出一絲促狹的笑。

不為別的,隻為這次投身之人,可大有妙處呢。

待仲琅醒來,他發現自己身體綿軟,毫無力氣,好似大病初愈,不由得狠罵一聲,那司命竟然挑了個活不久的給他奪舍,這奪完了又能活幾天。

勉力支撐起來,下床走了兩步,去照鏡子,不料頭暈目眩,不由伸手扶住屏風。

這一下陌生的身體掌控,讓仲琅猛然意識到屏風上的手柔軟的過分,那屏風竟然變得粗糙起來,手也纖細的過分,兩根手指比不上自己一根,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上下一摸索,他,奪舍的是個女子的身體!

不小心撲倒了屏風,疾步衝向鏡子,那鏡中蒼白盈盈欲泣的臉,赫然是那前陣子掉進河裏垂死的凡間皇帝的後妃,顧盈語!

很好,他要回到前世的環境中去,司命就給他如此就近省力的安排到了垂死妃嬪身上,可太好了,上一世他是個太監,這一世做成了女子,怎麼,難不成讓他這天界仙君帶著意識來伺候皇帝嗎?

他怒火中燒,試圖捏碎桌子上擺的花瓶,可他早已人小力微,哪裏還捏的碎什麼花瓶?隻見花瓶失手跌落地上,打碎了,手指還被劃傷。正當一片狼藉時,殿門打開,衝進來兩個婢女,一邊驚呼,娘娘醒了,娘娘醒了,一邊焦急:娘娘流血了,怎麼劃傷了,快叫人,快宣禦醫!

仲琅在這一疊聲的喧嚷中,心煩氣躁,氣逆上行,終於兩眼向上一翻,暈過去了。

常說神明不語,神明不插手人間,不幹擾人類的自我發展。可神明看著人類在被神明創造影響的苦海中掙紮,忍受著被神明破壞的生存空間,如何不是一種冠冕堂皇的漠然。

可神明就算來了,又能如何。

把神明放在人的境地中,他明悟不了自身所處的局勢,他須食五穀,難以超凡脫俗,如何擁有仙氣。

神明不明,神仙不仙,神又安在?

沈懷冰正和那狗皇帝正各自心懷鬼胎的躺在一張床上,驗證著那四字成語“同床異夢”,剛被丫鬟進來吵醒,麵麵相覷,又聽得內監來報說顧娘娘醒了。

皇帝聽見了也不動彈,隻拿眼瞥著渾身光溜溜的沈懷冰似笑非笑。他記得很清楚,他什麼也沒做。這沈懷冰又在裝什麼?

沈懷冰推了推他,柔聲道:“聖人,您不去看看麼?”

狗皇帝抬起她的下巴:“愛妃如今掌管六宮,區區這等小事,就勞愛妃替吾分憂了”。

沈懷冰頓了頓,狗皇帝果然真的狗。自己的妃子九死一生,連看都不去看,全都推給我,這算什麼事,討厭。

她生平最討厭那些推卸自己責任的壞男人。

這想法一出,突然有種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發生過。可又好笑,她生平見過幾個男人,更別提不負責任,什麼叫最討厭?

真奇怪。

正僵持著,外麵小內監又來報:“稟聖人、娘娘,顧娘娘又暈過去了!”

沈懷冰看向聖人,聖人懶懶掃她一眼,闔目往枕上一躺,竟然又原樣睡過去了。半點兒都不想管。

沒辦法,沈懷冰從狗皇帝身上爬起來,可更尷尬的事情出現了,她的衣服….

此時卻是不好繼續如此這般坦誠相待了,再召侍女進來她也不願,正躊躇間,身上忽然罩上了一層袍子,赫然是狗皇帝的外袍。沈懷冰回頭,看那皇帝又躺回去一動不動,眼睛閉著,隻有睫毛微顫。

微微一笑,沈懷冰裹上袍子,換人進來梳洗。

而聖人並未有走的意思。按理說他應該去早朝了,可他似乎沒這個打算。

沈懷冰想了想,懶得深究他。狗皇帝心思難測,不如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