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似夜,翻滾的黑雲如一朝脫困的黑龍般興風作浪,雨水連成線狀磅礴而下。

“林叔、林叔,快醒醒,陳頭說天這麼潮,不能睡,睡了生病可能會要命的!”

嘈雜的聲音吵得林燁不勝其煩,他側過身去捂住耳朵,可吵聲不僅沒有停止,反而越發大了。

娘的,哪個逼大半夜的不睡覺,擱這嗶嗶賴賴擾人清夢!

林燁猛然睜開雙眼,張嘴一句國罵就要脫口而出。

可當看清眼前的場麵,他卻一下子愣住了,到了嘴邊的話生生止住。

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隻有幾隻橘紅色的火把在散發著微弱的光線,讓林燁能勉強看清周身的一切。

近前的是幾個麵黃肌瘦 ,一眼看上去就營養不良的糙麵漢子,正在小心翼翼的搓著手掌,試圖讓身子暖和起來。

遠的是連成一排坐在地上的漢子,由於光線昏暗的原因,林燁看不清這一排到底有多長。

而讓他生生止住到了嘴邊的國罵的,是這些近前漢子身上的裝束。

漢子們套著粗麻布製的泛黃的單薄衣服,或者都不能稱之為衣服,在林燁看來,用一團破抹布來形容這些人身上掛著的那件東西或許要更加貼切。

他們個個麵帶菜色,手腳邊上七零八落的散落著一些兵器,有戈有劍。

如果沒有看錯,這群人身上穿著的是類似於在首都博物院裏見到的秦漢時期的百姓服飾?

難不成是在演古裝劇?

想到這,林燁的腦袋有點卡殼。

可這也不對啊,他明明記得昨晚是趕論文趕晚了,實在熬不住才趴桌子上小憩一會,哪可能一覺醒來跑到了古裝片場?

正疑惑間,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林燁眼中逐漸浮現出一抹驚駭。

他竟然穿越了!

現在,他的身份是一介罪囚,因父親犯法受連坐而被判流放戍守之刑。

赴刑路上連降大雨,道路不通,故找了個山洞避雨。

怪不得這麼黑,原來是在山洞裏麵。

到了這,林燁全都明白了。

可明白歸明白,了解當前處境的他完全輕鬆不下來。

林燁抬頭望向漆黑滴著水滴的洞頂,盡管單薄的身體被凍得瑟瑟發抖,但他的情緒依舊十分激動,心裏直有句mmp不知當不當講。

人家穿越都是皇帝、良家子,再不濟起碼也得是個世家贅婿、曾經天才過的廢柴,到他這卻成了個赴刑路上的流犯,這不是玩兒呢嗎?

都不說到了戍守之地如何如何,就說這兒離那還有個十萬八千裏遠,雨還爛了天似的下,就他這穿越後病怏怏的瘦小身板,但凡淋了點雨,受了點涼,都得躺床上十天半個月起不來身。

而且古代醫療條件落後,沒有對感冒發燒的特效藥,這一躺說不得就得一命嗚呼了。

甚至於,林燁都嚴重懷疑原主就是淋雨後病死了,才讓他這個穿越者鳩占鵲巢。

他思來想去,隻覺得按正常發展,真真是前路渺茫,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兩說。

合著別人穿越後是迎娶白富美走向逆襲人生,到他這卻是穿越遷墳,怎麼搬都是死路一條啊!

林燁重重歎了口氣,現狀如此,他也不是逃避畏縮的人,也隻得不情不願的接受了殘酷的現實。

前路多囧,為今之計,隻有用那個辦法了。

那唯一一個,有可能助他逆天改命的辦法!

念及此,林燁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猛吸一口潮濕的空氣,呼喚道,“出來吧,係統,就決定是你了!”

一秒,兩秒,耳邊始終沒等到“滴”的一道聲響,眼前也沒浮現出什麼隻有他能看見的懸浮光屏。

就在林燁心情逐漸要墮入穀底時,耳邊終於響起了一道機械音。

“滴!長生大道係統已加載,係統信息已自動載入宿主記憶。”

來了!

穿越者在異世界裏唯一的血脈親人,係統,它終於來了!

林燁一顆心如坐過山車一樣七上八下,此時終於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