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數不清走過了多少根蠟燭,杜小星感到雙腿越來越無力、硬撐著、扶著牆麵在這片白霧中行走。

她推斷白霧中有讓人麻醉的成分,所以此刻不敢在原地歇息,一旦倒下,很有可能要再等很久才能站起來。

而腳下的蠟燭在某一刻全部熄滅了,起初,她本想靠著這個度過今夜。

轉念想來,看來滅了也有它的道理。

因為她的眼中是仍一片光亮,相較最初還要明亮幾分。

這團霧氣,竟然將天色遮擋住了。

迷霧之中,有第二個人。

在杜小星沒有看見墨牆上方,雜亂生長著大片的藤蔓。

藤枝飛舞中,浮現出一團青綠色薄霧,枝條攀上墨牆上方,纏繞住一隻微微晃蕩的腳踝,生出淡白色的花苞。

薄霧散去,藤枝勾勒出一張臉皮,眉峰圓潤,丹鳳傳情。幻化出腰身,赫然一副清秀的少年模樣,身骨纖細,青衣擺動,站在藤蔓之上,竟有幾分令人憐愛之姿。

少年看了眼攀附上方的枝條,

“你真的要殺了她。”

他看著迷霧下方艱難向前的杜小星,歎了口氣,

\"你知道,她不過隻是個誘餌。”

“眼下,更沒有攻擊我們的能力。不過是想要攀龍附鳳、被人戲耍、當作棄子的女人。”

話音剛落,那株枝條鬆了鬆力道,由著這隻腳踝收了回去。

腳踝的主人盤坐在墨牆之上,一隻手肘拄著膝蓋,

“我不會讓她死。”

隻聞其聲,看不清他的長相。

此中留存的餘音邪魅勾人,又似摻著酒香的清冽,在幾分磨人的風韻中,澆灌了涼意。

“哦?”

少年抬起頭。

此人話道,

“相反-----”

隻見杜小星身前的迷霧,在幾秒鍾內散去許多。

她眼看著身前白霧不斷消散,心裏的期待算有了點光亮。

杜小星捏了捏左腿,上麵的麻痹感仍在加重,並未減輕。好在眼前多少開明了,更能放開手腳,走的大膽些。

她向著後方看了一眼,身後也是同樣慢慢開明。

按照這個速度,或許,她應該在此刻停住、又或者向後走。

這是避開那足以令人懼怕的未知,唯一的方式。

“哪有那麼容易。”

杜小星說著,理了理鬆垮的衣衫,咬緊牙關,邁大了步子。

她從不多做期待,習慣成性。

兩聲淺笑,少年嘴角上揚,

“看來她和你想的不一樣,你是另有打算了?”

他身體向後一仰,像是要從墨牆之上墜落。藤枝迅速編織成一麵大網,變作成躺椅漂浮在空中,穩穩地接住了他。

“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少年邊說邊饒有興致地盯著杜小星,話音落後許久,也沒能聽見答複。回頭看過,發現那人的已然身影不見。

“一個兩個的都不會聽人說話。”他收回笑意說道。

同樣沒人回應。

在此之外,杜小星眼中的迷霧已經消散的七八分了。

她已經依稀看得見,這條好似沒有盡頭的路,有了終點。

欣喜之餘,一陣強風險些將她刮倒,隨之而來的是,一直麻痹發軟的雙腿,正漸漸恢複。

喜憂參半啊。

杜小星心想。

雖不知原因,但這一刻的她,已經現在興奮到了一定高度。

正當她要趁著一股勁跑起來時,突然有一雙大手,將她強行橫抱了起來,牢牢鎖在懷裏。

杜小星清楚地感受到這是個粗壯的成年男人,臂膀的力道十分蠻橫。

沒想到的是,這人徑直就要向她身後衝去,關鍵之時,一道銀色光刃從耳側呼嘯而出,擋在了男人前路。

光芒散盡,是柄精妙小巧的飛鏢,雖然紮進地中半截,但從中散發的氣息駭人,令人退步三尺也不為過。

男人明顯有些躊躇,向後了半步。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杜小星瞬間火氣上頭,她不願卷入打鬥之中。

她好不容易走了這麼遠!

而且,她本人十分抵觸親密接觸,聯想到前世顧明澤的包容體諒,連勾勾她手指頭都要試探一番,她更加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