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
一位高貴的老婦人,身披著鳳氅,暑夏初晨的天是極冷的。
“母後。”慕容雲嵐輕輕喚了一聲。
慕容雲嵐見老婦人轉身之際,是那麼的銳利爽落,絲毫不似久病之人,看她的臉,早已無先前蒼白之色,滿滿的紅潤堆積在外頭,她眼淚很快流出來。
“傻孩子。”赫雲太後將雲嵐攬入懷中,“好媳婦兒,哀家不是好好的嗎?你作什麼哭哇。好了,皇兒,你也出來罷,別躲在假山後麵嚇哀家的好皇媳了。”
男人沉穩有力的笑聲“哈哈”地從假山後麵傳出來,皇上他今晨換上了薄薄的夏裳,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臣妾給太後,皇上請安。”慕容雲嵐差點忘記了自己該有的禮儀。
赫雲太後臉盤上的笑意更濃厚了些,“好了,無外人在此,別來這些皇家的虛禮,今日純當我們母子之間的……”
“那老朽我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外人咯。”一路沿著鵝卵石路的穀乘風老人捋著羊角白須,略帶醋味的嘻嘻笑道。
穀乘風老人說了原委,原來他在北海山巔探尋莽牯誅心草之解藥,原來那真正的莽牯誅心草竟然從山壁之中跳出來,然後跳入水中,這個莽牯誅心草可是不擅長鳧水的,所以頃刻之間被穀乘風給抓到了。
若是讓莽牯誅心草爬到山頭上麵去,他就好似長了兩隻手,兩隻腳的娃娃,個頭又那麼小,就算把山頭全部給掀翻四五遍,沒個四五年的時間完全是不行的,這一次也算是運氣。
“恩師辛苦了,本宮代母後謝謝恩師救命之恩。”說罷,慕容雲嵐極為端莊得給穀乘風恩師一個虛禮。
“哎呀呀呀!這可怎麼使得!您可是尊貴的皇後娘娘,怎可能自降身份於老夫呢。”穀乘風老人倍感汗顏,雖然名義上慕容雲嵐皇後是他的小徒兒,可是大陵皇土之上,綱常不可廢,君是君,臣是臣。
見皇後如此,皇上也虛拳頭相抱,“朕也代替母後跟穀恩師道謝啦。”
“萬萬使不得呀。你們這般,是要折煞我呀。”穀乘風恩師這下直接給跪下來了,幸得皇上皇後一人一隻手攙扶他起身,又有太後說了一番應該的等等感激之語,他才肯起來呢。
原本以為就這麼就完了的,蕭子都他貴為天子,竟然後退一步,對穀乘風半膝跪地,“亞父在上,請受孩子一拜!如果沒有亞父,從小體弱多病的孩子安能有如今強壯的體魄,就算孩兒有開天辟地之能,也無用武之地!如今亞父你不畏懼北海山巔的艱險,取得莽牯誅心草救母後一命,更是對孩子恩深如海。亞父。”
想不到他竟然真有此心,要尊自己為亞父,亞父者,除了生養自己的生父之外,乃第二父也。
“亞父。”慕容雲嵐也跪下來。
“起來罷,這樣……”穀乘風看了赫雲太後一眼。
赫雲太後眼裏也滿是期待和堅持,“如果穀先生不答應皇帝和皇後,哀家也真誠得跪在你麵前,如何?”
“萬萬不可!好了,你們快起來吧。”穀乘風隻好答應。
“以後我們就以亞父稱呼。”蕭皇看了一眼皇後,見皇後完全沒有意見,才道。
慕容雲嵐哪裏有什麼意見,她又不是瞎子,穀乘風恩師他所作的並不極限於這些,他自己一生無子,卻把所有像父親對待孩子的心血灌注在蕭皇的身上,得到蕭皇如今之禮遇,那也是應當的。是他該受的!
翌日,滿朝文武都知道如今的穀乘風醫生是當朝天子的亞父,他們當然絕無異議。
後麵蕭皇又叫西陵軒處的人查詢到了一些參與漕運謀私的官員們,通通法辦,該褫奪官職的褫奪官職,該抄家的抄家,蕭子都萬萬沒有想到,雲州巡撫竟然也參合其中,以前是西疆的副將班子的人,蕭皇萬萬沒有想到,背叛他的人,竟然是當日一同從西疆出來跟隨自己打天下的那一撥人之一,這叫蕭子都是無比痛心的。
下了朝,蕭子都心情不大好,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禦書房,隻有小燁子一人伺候著。
慕容雲嵐聽聞此事,就去禦書房,幾番敲門,都得不到應答,這事兒是以往都沒有過的,慕容雲嵐也極為寬容蕭皇,雖然太後的病情好轉了,已經極為健康了的,孩子們呆在後宮也極為乖巧,可是朝廷上麵的一些事,她作為一個女流也不便於插手,畢竟後宮不得幹政這是第一大條的鐵律子,就算是慕容雲嵐,她也不敢違背。
“薔薇,既然皇上不開門,我們就回去吧,明日再來。”慕容雲嵐就吩咐薔薇走了。
禦書房內的蕭皇對小燁子道,“皇後娘娘可是走了?”
“是啊,陛下已經走遠了。”小燁子浮塵一掃,低眉順眼得道。
“宮中煩悶的很,朕要出去逛逛,你替朕打理一切吧。”蕭子都命令道。
“是,奴才這就去辦。”小燁子屁顛屁顛的跑去,皇帝因宮中煩悶出走宮外,這段日子已經是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