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啊~”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呼,楚琉璃又一次在日複一日的噩夢中驚醒。
滿頭的大汗,琉璃一邊吞咽著口水,一邊用手臂艱難地支撐著坐起,原本渾濁的雙眸也隨著自己的清醒變得清楚起來。
環顧四周,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間,古色古香的床榻旁邊緊挨著一張鋪滿軟和的虎皮大氅的臥榻,遠遠看去就柔軟暖和。
這是在自己在那個家所不會擁有的,隻有那個人才會這麼細心照顧到她怕冷嗜睡的習慣。
屋外晃動的人影仿佛也聽到了她的驚呼,踏著急促的步伐匆匆趕來,人還沒走進房內,急切的聲音便早早響起:“璃兒,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師父!我沒事,隻是睡得有些不踏實。”說完,仿佛為了讓師父真的相信似心的,還故作無事地掛起了早已經爛熟於心的燦爛笑容。
但隻有真正懂她的人才知道這笑容是多麼的刺眼,又是在多少次的折磨後鍛煉出來的保護麵具。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此時被喚做師父的中年男人才終於配合般地揚起了無可奈何又心疼的淡淡微笑。
其實,隻要細心看,男人臉上那一絲絲心疼絲毫沒有消下去。此人正是早已經隱姓埋名的當朝前太子,夜景宸。
原本是而立之年的他,本應該順理成章的繼承那至高無上的權力,但他卻在皇帝正式下詔之前,仿佛著了魔似的,力排眾議,自願到天山寺修行,為蒼生祈福。
當時可是震驚朝野,就連最為疼愛他的祖母也為此大病了一場,卻都未曾能動搖這個一直疼在手心裏的長孫的決定。
迄今為止,夜景宸已經是修行的第三年了,而琉璃則是他在修行第一年,下山采辦物品的時候,無意中救起的。就算是現在想起琉璃當時的情景,都心痛不已。
那時,琉璃剛滿十歲,原本白嫩的皮膚爬滿了如藤蔓般蜿蜒的傷痕。
蔥白如玉的手臂,脖頸,甚至是對女孩至為重要的臉上,也是布滿了被尖銳刀具惡意劃傷的一條條錯落的傷疤。
哪怕是見過大世麵的夜景宸,也是震驚不已,是何人對孩童下此毒手!
後來,在用盡隨身攜帶的皇室千金難求的傷藥,加上上天有好生之德,寺廟方丈見孩子如此可憐,也是費盡心思,盡心幫助,加上琉璃自身極強的求生意誌。
經過大半年的調理,那些傷痕也慢慢地褪去,琉璃也仿佛沒有經曆過這些事似的。
隨時隨地掛著燦爛笑容,寺廟基本都是男子,看著小妹妹漸漸好起來,本身粉雕玉琢的小臉格外招人喜歡,都很疼愛這個女孩子。
誰也沒有再提起那個環抱著奄奄一息的小可憐的事情,隻希望女孩可以此後無憂無慮的活著。
由此緣分,小琉璃也就認下了這個對她有救命之恩的師傅,每天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師傅後麵天天念經誦佛,下山施恩救濟。
天天掛著笑臉的小可愛,仿佛無憂無慮,隻有朝夕相處的師傅知道,小女孩一直在臥薪嚐膽。
從跪在地上請求他授予武功的時候,或者是夜晚別人都入睡時,練舞練到雞鳴時,亦或是在得知自己身份沒有任何震驚的時候。
在寺廟修行,為了避免一些麻煩,他一直是隱藏身份的,就連父皇派給他的暗衛,也是時刻隱藏在暗地裏。
整個寺廟也隻有方丈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知為何,這個孩子竟然能猜到他的身份,亦或是早已知道他的身份故意接近。
原本這個隱患,是需要除去的,但隨著相處,他知道,她沒有壞心,她隻是在以命相搏,賭他這個師傅悲天憫人的好心腸,不會拿她如何,她需要靠山,需要積澱,需要報仇!
兩年的時間,小可憐也沒有辜負師傅的一番心血,不僅武藝精進不少,對於謀略方麵也可謂是與這個師傅不相上下。
要知道太子當時可是以謀慮揚名天下,號稱在世諸葛,當今皇上也是以此為豪,相當看好這位儲君,可誰知,造化弄人……不過這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