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更是不行了……
我笑著說些她喜歡的化妝品果然奏效,她點頭答應不哭了,卻一語驚人——
“我失戀了。”
自己該得意還是暗自慶幸機會終於到手,捷足先登,我可以嗎?
迷茫了,深深陷入了與她一樣的悲傷之中,好象能感覺到她的傷感,那麼真實,就像她想回頭尋找愛人卻隻能忍住,忍住,我也要忍住。
秋蕁葉,也許這輩子我隻有默默盯住你背影的份了。
抓不住你,我隻能用力踩住你的影子,這樣就約等於挨著你。而你並不知道,但願永遠別發現,這個秘密由我一人守住就夠了。
當你趴在我的肩膀上哭泣時,我高興地快要喊出來了,第一次,你第一次那麼信任我,並且哭著訴說心事,瞧我開心地像個孩子似的,一定不能被你發現,絕對不能!
為了不讓你哭,我使盡渾身解數逗你開心,可是魚翅一出現就帶走了你的靈魂!我知道自己已經無能為力,可依然像個小醜般機械地出盡洋相,隻希望你笑起來……
夾娃娃比賽,見他帶安安娜一起走進電動城,我知道你會傷心,索性借助酒的力量向魚翅下戰書!
知道嗎?剛開始他問我是不是很喜歡你,我真的很想開口承認,一想到你的處境會為難,自己隻能避開,其實討厭輸給他,我是一個好強的人,輸這個字對我來說很可笑,那是妥協是恥辱是無能。
可是遇見你之後,輸贏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現在必須替你爭取幸福,而且是直到你很幸福,很幸福為止……
對不起,想向你道歉!因為酒力一刹那的關係,眼前的娃娃出現了雙影,手按下去了腦袋卻早已知道結果……就像你選擇的是他不是我,我卻依然默默承受這一切,隻要看到你,我就很滿足了。
你哭了,我的心緊了下,飛快拿出紙巾蓋住你的眼睛,不蓋住,恐怕自己也會哭起來,由於你的眼淚我提早悲傷,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死掉,會嗎?秋蕁葉?
可是我希望死之前,看見你幸福的笑起來……
是緣分嗎?命運的紅線將你倆栓得很緊,雖然你總是不停嘮叨魚翅怎樣怎樣,當善良的你跑向馬路對麵之時,我看見魚翅已經穿過馬路將錢丟給賣藝的小女孩,你倆做的事情竟然一模一樣!
牽著你的手走近傳說中會得到幸福的摩天輪,此時此刻自己像個虔誠的朝聖者,那麼多次努力壓抑的心意在那個巨大圓形物麵前完全釋放出來——想要愛情,不要友情!
可是,為什麼不等我?悠悠轉動的命運之輪印烙在天空的背景下,開始為你們轉動。
氣惱地抬頭望著漸漸形成的距離,也許這就是注定的不能抗拒,屬於自己的命運——隻能高高仰望著你。
一陣輕風吹走了手中的票,彎身揀……不必了。起點,沒有起點……自己連最起碼的原則都沒弄清楚,還談什麼幸福呢,幸福留給那丫頭,隻要她不哭就好。
留戀地回望了一眼,毅然選擇離開。
道歉信,我開心地望著那丫頭親手寫的娟秀字體,內容著實幼稚,想笑卻不能大笑出聲,周圍有人在,隻能恬淡笑著,這個微笑的表情肯定被不少女生快速裝進手機相冊裏。如獲至寶,我將信小心翼翼重新疊好塞進口袋裏。剛沉浸在喜悅中不久,程質虎立刻告訴自己瞧見那丫頭上樓去了。
找我的?不對呀,她知道我在二樓,一定是去五樓找魚翅!越想越氣,可是考試時從窗口望見魚翅提早走掉,擔心那丫頭有什麼不測,我顧不得其它快速跑上樓去,果然,她就像隻任人宰割的小羊羔站在幾個男生麵前戰栗著哭泣!真不想插手管閑事,畢竟這塊地盤不屬於自己的管轄範疇,不管了,隻要她哭,我就想揍每個人一拳讓那些家夥陪她。
冬令營之後,項鏈掉在地上摔碎了。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剛剛遞到她手中不到幾分鍾的項鏈,她突然焦急萬分不顧一切衝向大街攔的士。擔心她出什麼事情,第二天我早早趕去她家坡下等待著。
魚翅的奶奶去世了,聽到這個消息很震驚!聽媽媽說,那小子的母親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在他很小的時候將他寄養在一戶老人家裏,媽媽經常抽出時間去看望他,視他如自己的親生兒子,後來不知怎的常找不到他,漸漸地失去了聯係,當然了,他加入幫派組織是不可能活得像普通人一樣,而我卻經常見到他。
將魚翅的奶奶去世的消息告訴媽媽,她立即讓我找他來說有事要談,幹嗎非得我去啊?哎,誰叫老太婆是我媽媽!叫上秋蕁葉帶路,找到人後,他卻當著我的麵帶那丫頭跑掉了!
我氣得七竅生煙,可是又能怎樣,獨自回到家中望著夜晚的天空發呆。手機響了,是那丫頭打過來的,我高興極了,她並不是那麼決情,可是又不能在她麵前立即表現出自己的大大喜悅,我故作深沉,臉上掛滿了無盡的笑容。
再也笑不出來了,她苦苦央求我退還魚翅的校服,說想回到他身邊去!
或許她早就想和他在一起,而我不過是個路人而已,路人起不了多大作用,我還是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罷,想對那丫頭狠狠說再也不想認識她,可是卻說成了——
“秋蕁葉,秋蕁葉……拿到東西後你就把我忘了吧,不,裝作我們……從來沒認識過。”
掛斷電話,我無力地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視線飄到無知的遠方,失敗了嗎?自始至終自己依然是個徹頭徹腦的失敗者!愛情,明明知道不行,連友情也一並失去。月光撲打在我的臉上,溫柔地俯視著那一團沮喪的黑影。
電話連續撥打過來五次,每響一聲都勾起了腦海中深深銘記的曾經……
接嗎?不能接,那丫頭肯定是開口討校服,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不,不是不能接受,是膽怯,見他們在一起那麼多次,惟獨這一次深深害怕起來,不能接,不可以。
可是,再不接的話,那丫頭會哭,不,我決不可以讓她再哭!
她聲淚俱下的道歉著實讓人心痛,別哭啊,秋蕁葉,你別再哭了,我害怕自己會對你——喜歡地無法自拔,真的會這樣。
不能再聽你的聲音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被自己的耳朵刻意記住。
掛斷電話,發短信過去說明自己會趕到。拿上魚翅的校服出門去,我的心情沉重到極點。
天,眼前這一切血肉模糊的事實是什麼?車禍!可惡,一不在你身邊,你就不懂得照顧自己,傻瓜,要是你死了知不知道我的世界會崩潰呀!
我哭了,當著那麼多圍觀人群哭著打電話向120求助,打電話給你的朋友叫她立即通知你的家人趕過來。
臭丫頭,我不允許你那麼快隻身去天國,雖然那個地方很幸福,可是被丟下的我們不會幸福!還有,沒有親眼見到你幸福,我會死的!
大聲地喊著你的名字,也許你會被聲音吸引朝後望去,別走那麼快,令你留戀的在身後——魚翅,你不是最喜歡魚翅嗎?我還沒有撮合你們倆,你怎麼可以獨自撒手人寰,回來,回來啊,可惡!
失憶?秋蕁葉忘記了魚翅!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心想機會第二次垂青自己嗎?
看見魚翅出現在健身館內要求與秋蕁葉一起打工,我驚訝地發現他對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也許人總是失去一次才懂得珍惜。
抗議命運或是嫉妒,我衝動地說出自己半年前對她做的惡作劇,看著她臉色大變想哭的時候,我立即跑了出去,站在樓底下大口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不要一直望著魚翅,什麼時候也注意看我一眼啊。那丫頭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懂……
為什麼會這樣?魚翅的鮮血流一地,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秋蕁葉哭成了淚人,望著趕到的我像是緊緊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臭小子究竟怎麼回事,瞅見旁邊一把鋼刀,我心裏已經明白幾分……
彎下身去將他背上車迅速開往醫院,可是這家夥的魂魄半路爬下自己的軀殼,我驚呆住了,本來不清晰的心跳聲逐漸減弱直到停止……
為什麼不堅持住,隻須拿出一半愛那丫頭的堅決心意繼續堅持下去,絕對不可以半途而廢,我不準你拋下旁邊靈魂已隨你而去的人!
就知道你是愛她的,用盡所有力氣使你的心髒複蘇,手心終於感受到了生命的萌動,看著緩緩注入你體內的血液,我頓時感覺到了希望,或許自己的愛情可以寄居在你那兒,算是一種慰藉。
不是因為安安娜借自己的名義迫害秋蕁葉,也不是秋蕁葉連續三天跑到自己的教室示威,我想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不想報複任何一個人,就連麵對魚翅,也逐漸心平氣和起來。漸漸地,被一種溫暖感覺促使自己更加喜歡上了這個世界,是因為那丫頭的緣故嗎?
越洋留學申請……去辦公室在老師驚愕無比的目光下,我拿了一張帶回家,義無返顧填下自己的名字,沒想到很快就得到了校長的批準。第一次與媽媽鄭重其事商量這件事,盡管她平常在我麵前強悍無比,可是當我認真考慮完畢,她忍不住哭了,她知道我其實有許多心事不想說,她卻都明白,過不了多久,她也會回美國和爸爸與我在一起。留在中國,其實很大一部分是為了小愛阿姨,她想替阿姨偷偷照顧她的兒子魚翅,畢竟兩個人的友誼情深似海。
我想,假如有一天,自己與魚翅成了媽媽和小愛阿姨那種媲美親情的友誼……噢,突然間,我明白了八歲的魚翅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的意思。
原來,沒有血緣的關係也可以轉換成親情,甚至超越……
我明白了,愛情不一定是得到某個人,從中得到的無比快樂無法言語,守侯她,靜靜地守侯她的背影也是一種快樂。愛情,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化作無微不至的親情,這樣對自己來說,也可以。
從媽媽的念叨中無意得知魚翅要跟小愛阿姨回巴黎,我氣不打一處來,經曆那麼多,那家夥難道舍得丟下秋蕁葉?當下找到他才弄清楚事情不是那樣,他的決心隻有一個——和秋蕁葉在一起。
好好地愛秋蕁葉,好好愛她,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所以才會放心地離開這裏回美國去。
那小子,說實話心裏頗為不舍,曾經我們也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雖然那段記憶已經雲淡風清快抹去了。站在飛機場的候車室內,我撥了個電話給他,看著滑行道上一架架起飛的飛機,我趕忙掉轉頭不去看。
接到我的電話,他很意外:“是你……什麼事?”
“你不會離開那丫頭吧?”我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嗯,為什麼那樣問?”他思索片刻詢問道。
“因為相信你會一直陪在她身邊,不讓她傷心,所以才把她交予你,我要回美國去了,bye-bye。”
“等一下,”他慌忙叫住我,“為什麼離開,沒有更好的理由嗎?那個是結果不是理由!”
“哈哈,什麼意思?你在挽留我嗎?”
“走不走是你的事,我是擔心她……”
嘁,這家夥臨走前還不鬆口,直接與我告別不就安然無恙了,偏偏拿那丫頭當幌子。
眼角餘光注意到一架滑行即將起飛的飛機,我笑了笑,說話語氣輕鬆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其實我早知道今天下午五點你媽媽準備帶你一起走,你不會來機場吧,即使送送她也不來?”
“……”
他沉默了,或許母親永遠都是母親,無論住院期間他對自己的母親如何冷淡,可是目光中流露出的神情是最自然的。小愛阿姨用自己的方式養活孩子,如果沒有她堅定地朝自己的夢想前進,估計魚翅早就餓死繈褓。幸好他們之間相對而言沒什麼大衝突,平時小愛阿姨對他的噓寒問暖起了一定作用,隻是母親還是待在自己孩子身邊比較好。
站起身,我來到窗外更加堅定心中的想法。
“你不能走!如果連自己的心意都不明白,去巴黎的你一定會後悔!到時候我不會再給你機會,秋蕁葉,我一定會追回來,你不相信我的實力就試試看吧!”
手緊緊按住牆麵,我拚命按捺住因為剛剛呼之欲出的想法而激動過度的心,說出來了,還是忍不住說出來了!沒關係,隻要別讓那丫頭知道由此背上負擔就好。
他的聲音夾帶信心透過話筒明確傳過來。
“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讓你有那一天!”
我無言地笑了,坐在一旁的座位上試圖穩定情緒,看來自己沒機會了,他說到做到,這一點不容置喙。天藍得越發可愛,我久久凝視著天際。
“那就好,我已經約她出來了,到時候會讓她買六張摩天輪的票,一張票一刻鍾,這段時間裏你自己挑選時間與她見麵吧,另外,你可以幫我轉句話給她嗎?”
“什麼話?”
“我喜歡秋蕁葉。”
他沒有說話,害我以為他沒聽清楚不禁著急起來,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不答應。”他果斷拒絕道。
“魚翅你……”害我說都說出來了,這家夥居然不幫忙!
“一開始我就沒答應過你。”他還狡辯!
算了,說不說無所謂,能氣氣他也不錯。
“還有喔,喜歡很久了。”
“閉嘴,你這家夥,她是我老婆!”
“這有什麼關係,我就是喜歡她,怎麼樣啊?先說到這,第一次與大男人打那麼久的電話,太奇怪了!我要上飛機了。”
“最好別回來了!”
這個家夥真是一點也不可愛,也不擔心我以後挑撥離間。
掛機,三點二十五,離班機起飛不到二十分鍾,早知道時間不夠就不和魚翅講那麼多廢話,我快速按下那丫頭的電話號碼,不知她有沒有如期而至。
“你到了嗎?”
一開口便詢問她是否到達烈士公園,千萬要去,這次為自己押下了所有賭注,用自己的離去賭她的幸福,聽見她的回答不禁大鬆一口氣。
“到了,我怎麼沒看見你?”
我猶豫了一陣,還是決定先撒個謊騙她進場,魚翅那小子一定要見到她,不然的話,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前功盡棄。
“呃……我可能會晚點到,你順著我的話先進裏麵的遊樂場好嗎?”
她立即發起小脾氣,不過自己太了解她了,她的一通脾氣不超過兩分鍾便會自動愈合。果然,與我對抗不到三秒鍾,她已經敗下陣來,自從電話撥通後,我迅速按下了錄音,為了留住珍貴的最後一次談話,最後一次,或許真的是……
喜歡她的呼哧呼哧爬台階聲音,喜歡她表麵不依卻拿出實際行動,喜歡她那顆誠懇的心,喜歡她,喜歡,總之……還是那麼那麼地喜歡她,不想上飛機,怎麼辦……
“前往美國紐約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CA981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飛了,還沒有登機的旅客請馬上由3號登機,這是CA981次航班最後一次登機廣播。謝謝!Ladiesandgentlemen,mayIhaveyourattentionplease!FlightCA981toNewYorkwilltakeoffsoon.PleasebequicktoboardthroughgateNo.3.ThisisthefinalcallforboardingonflightCA981.Thankyou.”
我無力地撐住額頭,惟恐淚水湧出眼眶,盡力擠出一絲微笑明朗地與她最後一次告別。
我會想念你的,蕁葉……
Bye-bye……
掩住自己的臉,淚水已經濕透了整張臉。
不要哭,不要哭啊,自己……可是淚水忍不住,忍不住。
望著艙窗外的白雲,我連忙用手蓋住了眼睛,淚水流個不停,耳機裏反反複複播放著陶喆的‘就是愛你’……
不期望你永遠陪著我,可是我希望永遠陪著你。
六張票,每一張代表了缺席的自己無限渴望與你一同乘坐摩天輪,我們從來沒有一起坐過,真的想和你坐一次,真的非常想。
一張票十五分鍾,六張票總共九十分鍾、一個半小時、五千四百秒,等你坐上去了,想象身邊那個人是我,好嗎?
蕁葉……其實一直很想這樣叫你,蕁葉……
我愛你,秋蕁葉。
摩天輪的起點,微笑的起點,幸福的起點……
愛你,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