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秋蕁葉要不是你老粘這不走,我就不用寫五萬字了!”
“怕什麼,我有萬能檢討書範文,給你抄一篇得了。你剛還沒說完呢,季風炎在哪裏打工呀?”
“別離我太近,要是班主任殺個回馬槍,到時候咱倆又死她手裏了。”
“別管那個不講道理的瘋女人,你快告訴我季風炎在什麼地方打工!”
“很多啊,HERO啊、哈根達斯冰淇淋店啊、PUB啊、娛樂城啊什麼的,哎呀,很多地方,我都說不完的~~把你的萬能檢討書借給我,我現在要開始寫了。”
原來季風炎在那麼多地方打過工啊,難怪每次放學後見他看過手表匆忙跑掉……替我包紮傷口那次八點多鍾了,還是跑去打工,比總理還忙啊……
“他為什麼找那麼多份工作啊?”
我從書包裏翻出袖珍檢討書指導手冊遞給他,他翻了幾頁,聽見我的話抬頭答道。
“你以為每個人都是幸福的孩子,生活有父母照料,自己隻要安心讀書就行了?風炎不一樣,他必須自己養活自己,和我們這些溫室花朵不一樣~那家夥很厲害,拿獎學金的。”
“哇!但是……他怎麼要自己養活自己呢,他的父母呢?”
“不在身邊。”
“哪兒去了?”
“在家裏啊。”
“家裏?季風炎離家出走了?”
“不是,哎呀,你別問了,幹擾我翻材料呢。”
“說完呀,尹聖海你不要說到一半就不說了,這樣很令人討厭哪!”
“你那麼關心他直接問他不就行了,再說,別人家裏的事,我怎麼好說喲……”
尹聖海埋頭開始抄了起來,眉毛擰在一塊兒。我想了想也對,別人的家務事外人不好插手,壓下心頭的好奇寶寶,接著詢問最關鍵的問題。哎,也不算最關鍵的,隻要與季風炎有關的事情全部屬於關鍵性知識題庫。
“那好吧,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他今天有可能在哪裏打工呀?”
“今天星期幾?”
“星期三,幹嗎?我問你他在哪裏打工,不是你問我啊~~~”
“星期三……應該在PUB,你現在就去找他嗎?”
“當然不,放學後再去,我現在即使長出七隻翅膀也會被蛇蠍射下來的!”
“蛇蠍是誰?”
“班主任嘍~行了,不問你了,省得你埋怨我纏著你不放~~對了,不是五萬字,是五千字。”
“啊?你怎麼不早說,我都抄完兩段了!”
尹聖海驚訝地拿起稿紙拚命對照,索性將中間那幾段刪掉,讓他重抄一遍是不可能的,他的體內確實長著一根懶惰的骨頭。
放學後,我一溜煙就跑掉了,跑到樓梯中央,這才想起來忘記問酒吧的名字了,返回去問清楚後,又急忙跑了出去。
哎,最近應該做做法事了,路上竟然又碰見臭高彬,他和一夥人走在前麵,旁邊一個織多束麻花辮的女生向他不斷靠攏,卻被他一手推開,程質虎口裏又在哇啦哇啦抱怨高彬不憐香惜玉的行為,他一把推開程質虎的腦袋,有些不爽的徑自走著。
我從他們身旁飛奔過去,又被程質虎大叫一通。聽見他的聲音,我依然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越跑越快。
“秋蕁葉,秋蕁葉,秋蕁葉!喂,怎麼不理人?那丫頭最近變得很奇怪,看人眼神也不太對勁,高彬你怎麼不說話……”
我就是看你們不順眼,越不想看見的東西越要視而不見,心裏就會稍微平靜一點。可是現在越來越激動的心情是怎麼回事,因為跑太快,心髒加速跳動,細胞們都跑累了,跑累了……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胳膊被什麼突然拽住,讓我的身體不得不向後緩衝一下。
誰在阻擋我的十萬火急奔跑,來不及刹車,我轉頭一看——一雙墨黑色的瞳孔正緊盯著我,眼神有些閃躲又有些專注,欲解釋什麼,嘴唇卻抿成一條剛硬的直線條。
高彬緊拉著我,一點鬆手的意思也沒有,倒是我先開口替自己被抓得有些疼痛的手臂打抱不平。
“你在幹什麼?街上哪裏跑來的瘋子?放手,放開我!”
我使勁掰開他的手卻文風不動,他臉上的神情很淡很淡,眼睛裏透露出想傾訴一切的心聲,緘默的嘴唇依然上了雙層保險動也不動。一句話也不說,手緊緊拉著我的胳膊任我使勁掰開,不上心的表情讓人有些不忍。恍惚間,他的眼裏含著一絲令人心痛的傷感……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我會出現這種感覺,跟瘋子站一塊兒果然有發瘋的趨勢。
他垂下眼皮,抓著我胳膊的力道漸漸消失,手收了回來,扭過頭盯著大街上的車水馬龍,不再看我。
真是奇怪的人,什麼都不說,好象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幻影。我揉了揉手臂,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朝季風炎打工的地方跑去,一邊跑,腦袋裏一邊重複著他的哀傷眼神……啊啊啊,我又要發瘋了!
好象是這裏,酒吧的英文字母被昏沉的小燈照亮閃動著。推開門,各種味道撲入鼻中,可憐的無味空氣被香水酒精搶盡風頭,一個巨型霓彩燈旋轉不停,還沒到七點,裏麵卻坐滿了各種各樣的人。幸好我在門口就把校服脫下來,翻轉著裹住書包,裏麵的毛衣看起來很普通應該不會太顯眼。大廳內已經有人跳起了舞,勁爆的音樂帶動著人們體內的舞動因子,不管會不會跳,都可以在裏麵濫竽充數。
進進出出的人們瞥了我幾眼,有的視若無睹,有的目光奇特。酒吧服務生端著托盤從身旁經過,我趕忙拉住一個詢問道。
“季風炎,季風炎在這裏嗎?”
這個穿著整齊製服,擁有一等長相,目光卻有點傲慢的服務生停下來,上下仔細打量我一番,看完後才收回大剌剌的目光不經意地問道。
“你找他有事嗎?”
“嗯,嗯,他在哪裏?能帶我……帶我找一下他嗎?”
“你是學生吧?”
“啊,呃,這有什麼關係嗎?”
“別送什麼禮物了,像你們這些小女生總是纏過來,他會很煩惱的。快回去吧,這裏不適合你這種乖乖女。”
“乖乖女?哈,笑死人了,大哥你怎麼可以把這麼不入流的詞語賦予我這麼成熟端莊的女孩身上!我十八歲了,有身份證的,你要看嗎?”
啊,不行,身份證那張照片看起來像三十歲,還是不要給他看好。瞧他這副模樣,一定和季風炎是同事,要是他閑來無事添油加醋嚼嚼舌根,我的形象就毀在他的手裏了。
他笑了起來,一副未成年小孩請在父母指導下上網的大人口吻。
“好啊,給我看下吧。”
“我,我真的已經滿了十八歲!你們酒吧,你們酒吧不想做生意嗎?我可是進來消費的,不想賺錢就算了!”
我壯足底氣替自己辯解,腳卻飛快地朝大廳挪去,將喂了幾聲的服務生拋在身後。挑了一個位置坐好,我的眼睛飛速轉動著,搜尋著熟悉的身影。
就算我確實一毛錢都不消費,也不能一個服務生也不過來招呼我吧,太瞧不起人了,我的錢包裏麵可是有八塊錢,最起碼喝的起桌麵上推薦的打折飲料。打折,不錯,這兩個字我喜歡。
終於有一個服務生朝我奔過來,沒有剛才那個服務生老練,臉上甚至有些稚氣未脫。
“你好,請問想點什麼?”
不該來的還是來了,之前有點記恨沒有服務生為我服務,現在一來,感覺他是奔我口袋來的。
“呃,你說什麼呀?不好意思,我沒聽清楚,嘿嘿。”
“客人您想吃什麼?飲料還是幹果拚盤之類的?”
果然是奔我八塊錢來的!我眨了幾下眼睛,望了望手裏握著紙和筆的他,好象他手裏的菜單有點散頁了。
“啊呀,你的紙快掉啦!”
“哎呀呀,真的呢,多謝您的提醒啊……怎麼又散開了,剛才好不容易粘上去的,米飯也沒用……”
“米飯沒用的,要用膠水,叫老板替你換一本也行,快去吧。”
“哦,好的呀,您再坐會啊。”
他走到半路又折回來,笑容可掬地繼續為我服務。哎,忽悠不成功呀。
“沒關係,我一會再去換吧,客人您想點什麼吃的?”
“哦……這個,這個打折飲料還有嗎?”
“哪個?我看一下……不好意思,這是限量供應,四點以前就賣完了。”
“啊,真可惜,我還想嚐嚐呢……”
“那……你們這有低於八塊錢的小吃嗎?”
我左右張望一陣,盡量用小的隻有自己聽見的聲音詢問道。服務員睜大眼睛,好象沒有聽清楚。
“不好意思,我沒聽太清楚,請您再重複一遍好嗎?”
啊?重複一遍?要是被旁邊的人聽見多不好意思呐~~~我笑了笑,揮揮手讓服務生過來一點點。
“季風炎在這裏嗎?”
“沒有季風炎這種吃的。哦~~~你說季哥啊,剛還看見他呢,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不好意思。”
“哈,沒事沒事,你忙吧,我自己去找找他,你忙吧,不耽誤你的工作了。”
“哦好的,一會兒我要是看見他就把他叫過來。”
“謝謝你,謝謝你!”
服務生笑嘻嘻地離開了,我的心裏歡呼雀躍,直讚世上還是好人多。坐了一會兒,連那個服務生都沒出現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看來隻有勞師動眾,大人我親自出馬了。
手裏緊抱著用校服包裹的書包,第一次發現書包鼓囊的嚇人,裏麵沒塞幾本書呀,比起秦兮兒,我的書包可算是苗條一族了。這裏一點也不通風,裏麵悶熱的慌,比起穿著單薄跳舞的人們,我就像中東來的水果小販。
啊,發現目標,季風炎修長的背影出現在角落,他正在招呼坐在桌子周圍的四個女生,女生們不斷向他搭訕,看的我都要冒綠火了!呆會看我怎麼收拾這些小狐狸精,用手揪一個,腳踢一個,嘴巴恐嚇一個,屁股攆走剩下的那個!
正當我氣勢洶洶走過去,身體呼啦一下被拉了回來。啊,又是他,那個眼神有點高傲的服務生,他正緊抓著我的後脖領,一個威風十足的瞠視就能把我連包帶人轟出去了。
“你怎麼還不走?”
“我有事,幹嗎抓著我呀,放開我啦!”
“出去完成你的大事吧,快走,這裏不是你這種女生呆的地方,小心嚇死你!”
“放開我,放開~~~我找季風炎有事,有事呀~~~”
“找我哥們什麼事?和我說也一樣。”
“你又不是季風炎,我不找你,我找季風炎~~~哎喲喲,不要拉我,放開呀!”
任憑我怎麼解釋,這個服務生不管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哦不不,三八就是他,拎著我的後衣領向後拉去。枉費我的小虎牙沒有派上用場,不然可以好好啃食一頓了。咦咦,他這是把我拉到哪裏去?這裏不是前門,是另外一扇門,幹嗎把我帶到這種地方,我不認識回去的路呀,放開我!
我拚命地大喊大叫,路過的人隻是張望一眼,與他打個招呼又匆匆閃開了。喲,這個服務生很吃香嘛,不像勤懇工作的老牛,倒挺像什麼頭頭似的,要像也是大糞頭頭啦。
“喂,大糞!”
“幹嗎?啊,臭丫頭你亂叫什麼,小心我扁死你!”
他將我拉到門外麵鬆開,站在一旁擦拭了幾下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破爛不堪的手機,缺角的手機蓋還用白線纏住,在空中晃啊蕩啊,差點沒把我看傻。他看了一眼我驚呆的模樣,一邊發短信,一邊向我解釋。
“我這個手機可是最新上市的,被家裏的貓抓成這樣,你別笑啊。”
“已經在中國市場問世了?”
“那當然!”
“很貴嗎?”
“貴的嚇死你!”
“多少錢?”
“天價!”
“多少錢?”
“無價之寶。”
“那就是一文不值了,上次我在菜市場揀到一個破手機還賣了二十五塊錢,你這個手機真爛,真是醜陋中的精華。”
“別胡說八道,這個手機很貴的,早說了不要纏這個爛線,那個農村代表非不聽!等我洗完盤子就拆掉……對了,我已經給風炎發信息讓他過來,你在這裏等下吧,我先洗幾個盤子……什麼玩意!年級老大還要洗盤子,我的下場怎麼會這樣?哎,時運不濟呐~~~”
他將手機塞回口袋,戴上橡膠手套,蹲在地上開始清洗大盆裏髒兮兮的盤子。
他說替我發信息給季風炎,發信息……啊,他剛才不是口口聲聲讓我回去嗎,現在把我帶到這裏等待……啊,他剛說年級老大!他的一番喃喃自語竟然透露出這麼多訊息。不行,我得盤查清楚才行。
“喂,你怎麼知道我認識季風炎?”
“用腳丫子想就知道了。”
“你說直白點,我隻聽的懂人話,拜托你翻譯成人話。”
“吵什麼吵,你們這些女生都是些大蒜腦袋,膚淺庸俗無聊邋遢。”
“你說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們女生!你自己才是西瓜腦袋呢!”
“閉嘴。”
“……”
“……”
“你的手機真醜,虧你長的人模人樣……”
“都說了被弄壞的……我長的還行吧,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哎喲,我終於明白秦兮兒平常怎麼逆來順受,原來壓抑住自己不想噴飯的感覺是這樣。
這家夥一點提示都不給我,不行,我得刨根問到底。
“喂,帥哥……”
“什麼事?”
我還沒說完,這家夥立即接上話茬,惟恐別人不承認他帥似的。為了揭開答案的謎底,我畢恭畢敬地虔誠問道。
“你怎麼知道季風炎認識我呀?”
“反正知道……”
“啊知道知道,請你告訴我吧……我怎麼認識他,或者他怎麼認識我?”
“你怎麼認識他,我說了用腳丫子想嘍。”
“什麼意思?”
“腳丫子能想事情嗎?”
“你說人話呀,快點告訴我。”
“你急什麼急,我怎麼知道你認識風炎?不過聽他說最近認識一個女孩,應該就是你吧,裏麵那麼暗的光線都能照七次鏡子,真服了你。”
談到那個女孩就是我時,他竟然露出快樂的笑容,引得我嘿嘿一笑,蹲在旁邊看他認真洗盤子。喲,洗的很仔細嘛,每一個盤子都會倒點洗潔精,和我的做事風格有的一比了。
“洗這麼幹淨呀?”
“當然了,會有人檢查的。”
“那你為什麼要發信息給季風炎,打電話直接說不就行了嘛。”
“還以為你問我檢查的那個人是誰呢,你轉話題可真快。”
“快點說!”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嘿嘿嘿嘿。”
“帥哥真勤勞呀,盤子洗的可真幹淨……”
“哦,是這樣的,這幾天有幾個活的不耐煩的家夥正纏著他,當然我是可以三下五除二幹掉他們,風炎也可以五減三等於二解決掉,不過他沒有理他們,大概不想再引起什麼軒然大波了。”
我終於發現這個家夥很愛別人讚美他,隻要一讚美他,就算掏心掏肺他都會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說出來。
“軒然大波?什麼軒然大波呀?帥哥有一雙勤勞的雙手……”
“嘿,你知道我是誰嗎?”
“是誰?”
“竺冬景,Y大二年級老大,聽說過嗎?”
“聽說過……Y大,二年級,老大,還有Y大二年級,你的名字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什麼?哇KAO,混屁呀!竟然連我竺冬景那麼響當當的名字都沒聽過,你去死啦!”
“在我臨死之前請你告訴我,季風炎究竟什麼時候來?”
“去死吧去死吧。”
“快說呀,犯人臨死前還可以賞頓好吃的,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不告訴我?”
“去死吧去死吧,死之前記得轉身啊。我擠擠擠,擠死你們!導彈、戰鬥機、轟炸機,大公雞、小母雞、全體準備,發射,轟嘰噶!”
他氣呼呼地將洗潔精用力擠出來,撒農藥似的全部潑在盤子上麵,嘴裏念著小時侯某部動畫片的經典台詞。看不出那麼帥氣的大男生還有那麼稚氣的一麵,剛開始見到他還以為很穩重呢,沒想到……
轉身?我迅速轉過身,一雙迷人雙眼的視線輕輕落在我的臉上,季風炎似笑非笑望著我,看不出心情好壞。我抱緊書包與校服,正打算站起身開口說話,一道人影突然閃了進來。
這,這,這是什麼打扮裝束呀?背著書包,T恤上麵畫著孫悟空,外麵裹著一件花花大棉襖,現在還沒冷到這種程度吧,這個女生是不是免疫力失調了?手上竟然拿著一根棍子,感覺有點像從土星來的。
長的挺好,紅紅的臉蛋,小巧的臉上長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紅潤的雙唇,小小的鼻子,眉毛好象沒有修剪過,有點兒粗,服裝品位實在是太奇怪了,隻能用一個土字形容。一進來就大聲嚷嚷,手上的棍子不停探來探去。
“同性戀、同性戀你在哪裏?快給我出來,再不出來我叫你小名了!GAY,GAY,你在哪裏,快給我跳出來!”
她叫誰呀?未免也太囂張了吧。她停了下來,睜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睛望著我們,看見季風炎對他笑了笑。
“風炎哥哥你好。”
哇哦,好有禮貌,跟剛才那副叫囂模樣大相徑庭,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季風炎對她溫和一笑,還是千篇一律的回應方式。
“你好。”
她笑著轉向我,表示一起打招呼,我也衝她笑了笑表示回應。她注意到我身旁埋頭苦洗盤子的家夥,站在一旁看他洗完一隻盤子,扭頭向季風炎詢問道。
“風炎哥哥,竺冬景呢?”
“風炎你千萬別告訴她我在這裏洗盤子。”
洗盤子的男生頭也不抬地說道,戴著橡膠手套奮力擦拭著,季風炎笑了笑,愉快的神情溢滿臉龐。
真奇怪,這個女生找的不正是洗盤子的男生嗎,幹嗎還要繞一圈問季風炎。隻見她用手裏的棍子撥了幾下男生的頭,嘴邊悄悄泛起了愉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