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有些煩悶,幹脆借口說去買點東西,留了努蘭雪一人在那裏繼續看戲,自己卻偷偷先走了出來。一時又不想回營,隻沿著鎮裏的青石板路慢慢走著,不一時天上竟飄下鵝毛大雪來。
大雪紛飛,天地於蒼茫間漸漸染素,此情此景,於一年前自己退縮進不周山時的雪夜何其相似!情景相似,而人所處其境再不相同。
蕭覓抬頭看著無盡的雪片朝自己的臉上撲來,忽然哂然一笑,梁國,安平侯府還好端端地在那兒呢,自己卻在這裏糾纏起小兒女的情事來。
人,果然不能安逸嗬。龍息庭若真對自己有情,那便不該再想著別的女子,若對自己情淺,他與哪個女人又與自己何幹?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蕭覓自以為想明白了,心中將那牽纏情事扔於一邊不再作他想,心情略鬆快了些,看看雪大,回身複往酒樓中行去,她的沙暴還放在酒樓的馬棚裏呢。
未及半路,忽覺下腹一熱,一股似熟悉又陌生的熱流從腿心中衝湧而下。蕭覓不由僵了一僵:居然是癸水又至。自上回淮州初來天癸,她之後一直未再曾再來癸水,師姐也說此狀正常,常有人半年後才來第二次癸水,然後才會每月行經的。
蕭覓先前還竊喜癸水不曾再來,省了自己不少麻煩,不想自己也是那“有人”中的一人,時隔半年終是再來;偏偏事先毫不知情,手中亦無準備,卻是窘煞人了。
左顧右盼間,看到前麵正有一家布店,忙忙地走進去,先扯了六尺上好的鬆江三棱細棉布,稱了四斤棉花,再請店家行個方便去更衣,將懷中帕子疊了幾層先墊上,這才付錢拿了東西往酒樓而走;又不敢走太快,隻覺得別扭的緊。
龍息庭先前一個恍神間便沒看到蕭覓,借了更衣偷偷令安和問了努蘭雪,才知她有事先走了,心中有些悶悶,倒沒注意到努蘭雪那一臉“你糟了”的表情。
廂房中已酒氣衝天,王鐵頭等人喝得興起,已叫拿了大碗來。龍息庭心有牽掛,不欲多喝,尋個由頭抽身出來,先躲進另一間無人的廂房中叫了茶來喝。
正倚著窗戶百無聊賴地看大雪飄灑,不意看到後院馬棚中蕭覓的沙暴還在,正奇怪間,已見一個人影挽了個大包裹,走近沙暴掛在它身上,然後將它牽了出來,卻正是蕭覓。
門外響起古麗雲的聲音:“息庭哥在裏麵嗎?他可是喝醉了?我給他煮了醒酒湯。”安和正在攔著:“大將軍他不在……”因是女子,安和不敢亂拉,一時沒攔住,倒教古麗雲撞了進來,忙跟了進來,隻見得桌上一杯清茶猶冒著嫋嫋餘煙,室中卻是空無一人,兩人不由麵麵相覷。
蕭覓出了酒樓後門,正想上馬,從身後已被人攔腰抱住,將她連人帶馬牽移到牆角暗處來,硬硬的胡茬已經刺上自己側頸,還有一張貪婪舔吻的唇:“怎的提前走了?也不知與我說聲。”他雖憂心那事,隻一會兒不見蕭覓,心裏又著實想得緊,這一下酒意衝頭,更是隻想著將她摟在懷裏。
蕭覓癢麻不過,一邊努力掙紮著一邊解釋道:“我看你正說的開心,懶得打擾你……”想想覺得聽起來有些酸,訕訕住了口又不說了。
龍息庭已是一把將她抱轉過來麵對自己,眼睛幽亮地看向她臉上,嘴角慢慢翹了起來:“你是在說古姑娘和我說的開心?蕭覓你吃醋了?”
蕭覓隻怕有人出來看見,忙忙地推他:“什麼吃醋!你還不快放手!一身酒氣臭死了!”
龍息庭嘴角的弧度已是愈翹愈高,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你定是吃醋了!小狐狸,你還想騙我!”話方說完,心裏已開心至極,想也不想地將蕭覓後背緊緊抵在牆上,鉗住她下巴抬起,狠狠吻了上去,似隻有這般,才能好好地回應她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