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千鬆回到家裏,喊了幾聲老黑沒回,想著應該是出門遛彎去了,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思索著。
他剛剛立下恢弘之誌,臨時定下長期計劃,要讓安山自信起來。可想法是很美好的,現實很殘酷,因為他冷靜下來後突然發現,他不知道從哪兒入手。
其實他迄今也沒想明白,安山為什麼會自卑,在他看來,安山年紀輕輕創業成功,雖然他沒有詳細詢問過,但是能被老黑看重的人一定差不到哪兒去。做他的編輯也隻能算副業,和他聊天的時候,從不覺得他會內耗自己,好像沒有什麼可以打敗他。
阮千鬆咬著拇指指甲,緊蹙眉頭。
難道他小時候也遭到過什麼嗎?
還是說貓妖的世界要複雜的多?
一直到這時候阮千鬆才發現他根本不了解安山,說來可笑,三年時間,他連安山住哪兒都不知道。
但是如果連安山都不了解的話,又何談幫他呢?
不能治標不治本,得查清安山自卑的根源。在這之前,就先默默給安山加油鼓氣好了。
阮千鬆在家裏熱血沸騰的指點江山,安山卻直接殺回醫院,毫不客氣的推開孟醫生的辦公室。
“孟淵,你和阮千鬆說什麼了?”
辦公室裏孟醫生懶洋洋的翻看著病例,纖細修長的腿交疊,看見安山回來也沒說什麼,又懶洋洋的把病例放到書櫃裏,辦公桌上泡好的兩杯茶飄著熱氣。
“沒說什麼,說了句實話。”
安山拿起茶杯坐下,也不說話,就冷颼颼的看著孟淵,很快孟淵這個關子就賣不下去了。
“他問我你長的怎麼樣。”孟淵一雙丹鳳眼邪魅狹長,眼尾上挑,金框眼鏡反射著光。妥協般說道。
“你說什麼?”
“我說你挺帥的啊。”孟淵依舊是半死不活的語調,白皙的手指把玩著茶杯,那茶杯在他手裏晃來晃去的,欲墜不墜。
安山早習慣孟淵這氣質了,淡定的喝茶:“就這樣?”
“就這樣。”
安山想到阮千鬆路上的反常舉動,感覺這個答案有點對不上,又想繼續問,剛起了個頭,就被孟淵打斷。
“哎哎哎,你不就想問為什麼嗎?我告訴你,”孟淵托了托眼鏡,支著下巴,慢悠悠道,“你老說自己醜,他肯定不相信,今天有了我這兒的答案,估計覺得你是有什麼苦衷,現在應該在思考怎麼幫你吧。”
這話的邏輯跳躍幅度比較大,但安山聽懂了,他有點好笑的說:“他自己還一團糟,還幫我?”
孟淵重新靠回椅背上,伸了個懶腰:“你倆半斤八兩吧,你不也一團糟嗎?”
安山想反駁,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孟淵說的是對的。
他們兩個確實都挺糟糕的。
見安山不說話,孟淵吊起眼皮,歪了歪頭:“你還是那麼想的?”
很明顯這個問題不是簡單的外貌美醜,孟淵的眼神的輕佻也少了幾分。
“嗯。”安山回答很果斷。
“我猜也是,”孟淵聳了聳肩,打著哈欠送客,“隨你好了,我要睡覺了,記得下個月來複查。”
安山回到車上,剛要發動,突然手機響了一下,拿起一看,是阮千鬆的微信語音,點開:“安山,明天去微葉公園嗎?”
安山有點詫異,阮千鬆這些年來從未主動要求出門,這還是第一次他主動願意出來。阮千鬆願意接觸外界自是再好不過,安山想也沒想直接答應了。
阮千鬆回複也很快,估計是一直抓著手機等消息:“那你明天早上來接我。”
“好,”回完消息,安山撥了個電話過去,“喂,是我,明天公園不迎客,嗯,和上次一樣。”
微葉公園是安山名下的,建立初衷就是為了讓阮千鬆有個換氣處。順便迎客,盈利次要,主要還是為了讓阮千鬆接觸旁人,但是現在阮千鬆狀態還得不太好,所以安山還是準備慢慢來。
上次和阮千鬆說公園迎客也隻是為了讓他先在心裏接受這個事情,不要太過抵觸,至於真正和陌生人搭話也要等再過段時間。
次日早上,安山開車來接阮千鬆,一上車,阮千鬆張口就來:“安山,你真準時。”
誇讚之意溢於言表,安山有點莫名其妙,不確定的回了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