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ill trembling now, I’m scared to move on...”
地處聽洋市中心商圈的最大婚紗店裏，此時正在循環播放近期爆火的求婚歌曲。
鏡子裏的女人正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高台上，法式貼合的裁剪更加凸顯她的曼妙身姿，流暢的一字肩搭配掐腰魚尾，優越的腰臀比吸引著大家的視線。唯有鏡子裏的臉上沒有即將嫁為人婦的嬌羞和期待，平靜的眼神更像是淩晨的海麵，彌漫著深不可見的霧氣。唯有聽到這句歌詞的時候眼神閃爍了一下，流露出無限的哀愁。
她真美，那種沒有靈魂空洞的美被瓷白的婚紗襯托的更加突出。
——像櫥窗裏沒有表情的模特一樣。
嘉嘉心裏想，“她真的一點也不期待這場婚禮。”
這是嘉嘉來婚紗店上班後上手負責的第一個客戶，為了能夠順利通過老板交代的任務她在接待前做了很多準備，先是主動加了客戶微信，然後盡職盡責的為她介紹了時下流行的婚紗款式，中式、新中式、公主風、女王風一個也沒落下，誓要用自己專業的服務態度和能力獲得客戶的第一個好評。
但這位漂亮的準新娘聽完介紹後的第一句話是，
“聽說你們這邊有獨立設計師製作原創婚紗，那麼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顧客指定的圖紙樣式呢？”
嘉嘉有些蒙圈，這怎麼不按考試大綱來啊，不過還是很快整理好了麵部表情，然後給到了“可以”的回複。
聽到回複的準新娘明顯舒了一口氣，然後就從包裏取出了一本書，沒等嘉嘉看清楚書名，就翻開了其中一頁遞到了嘉嘉麵前。
“那就按這個做吧，尺寸一會量，不過圖紙隻能拍照，麻煩你幫我聯係一下設計師過來。”準新娘頓了一下，又看著嘉嘉的眼睛認真的補了一句，“謝謝你的介紹，很充分也很細致，隻是我更希望穿上它。”
嘉嘉看著那雙眼睛，第一次發現原來人的五官可以是那麼矛盾又和諧的存在，準新娘長了一雙圓潤透亮的杏眼，不笑的時候都依稀可見的月牙型臥蠶更是讓眼睛顯得格外可愛，很像最近網上爆火的無故狗狗眼，那種一笑起來就把人甜到炸的眼睛。
但這雙眼睛此刻卻充斥著平靜，疲憊和——，和漠然。
那不是應該出現在這雙眼睛裏的故事，但卻很和諧，因為她周身的情緒也和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是一體的，那些氣息如同一層積攢的灰塵，蒙住了她周身的光華和眼神的光亮。
那是嘉嘉第一次和李知意的碰麵，在她眼裏，李知意隻是一位很有教養也很好說話的準新娘，同時也很漂亮，且哀愁。
嘉嘉還記得那張圖紙，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被小心翼翼的夾在書裏，圖紙四周難以忽視的毛邊見證了主人一次又一次眷戀又克製的撫摸。
新娘留下圖紙給設計師拍完照就帶走了，直到昨天嘉嘉打電話過去告知她婚紗已經做好了，可以過來試穿，電話對麵沉默了一會，便回答了“好的我明天過來，辛苦了。”依舊平靜無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