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牆角的波文哆嗦了一下身體,悄悄抬起頭看著東裏月。
“我是裏月啊……東裏月。”看他沒有躲開,也沒有尖叫和反抗,東裏月又試著接近他,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
蹲在牆角的波文看著東裏月的臉,看了好一會之後突然驚呼一聲,然後撲到東裏月的身邊,纖細的手臂牢牢地抱著她。
“裏月,裏月,裏月……”波文抱著她一連叫了好幾聲裏月,叫了幾聲之後突然又一把推開東裏月,身體向後縮去,直到後背緊貼在牆壁上他才捂著臉嗚咽般的說著:“我好髒,我好髒。我不能抱你,我要洗澡,洗澡就幹淨了。”
說著,波文用力撕扯起身上的衣服。
“夠了,波文!”東裏月一把握住波文胡亂扯動的手,“是不是鶴田千葉幹的?是不鶴田千葉把你害成這個樣子?我給你報仇好不好,但請你別在折磨自己了。”
“裏月……”波文的聲調也已經變了,盯著東裏月的臉嘶啞的喊著。
“你別擔心,我給你報仇好不好?我替你殺了他們還不行嗎?”東裏月安撫地握住波文的手指,直視他那張布滿疤痕的臉龐,“你別這樣了波文,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過去了?不,不,過不去,根本就過不去的!我很髒的,我還是很髒,我的樣子很嚇人,我會嚇到你。”波文一把甩開她的手,身體迅速的縮向牆角。
“我不怕!”東裏月大吼了一聲,上前輕輕擁住波文緩慢溫柔的說著:“波文,我怎麼會怕你呢,我一點也不怕你。我還想告訴你,其實你不髒,真正肮髒的人是我……抱著波文,將頭靠在了他的肩頭上,“你知道嗎,我殺了雷玉奉,也害死了東裏雲。東裏雲是我的哥哥,而他就是死在我的麵前的。我變壞了,我才是最髒的那一個”。
被她擁住的波文好像聽懂了她的話,一直向後退縮的身體慢慢地變得安靜下來,然後伸出雙臂環抱住她。
“裏月……波文抱著她,渾濁的眼神中慢慢透出一絲光亮,一雙清澈的眼眸逐漸顯露了出來。狹長的鳳目中眸子清澈、明亮,像是重新點燃了新的生命活力,“我保護你,我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如果你要保護我,就忘掉之前的那些事情,再也不要回想它。”東裏月終於安下心,閉上眼低聲說道:“你所受的苦,我會讓他們加倍償還。”
加倍償還?
她又想做什麼?
對鶴田家族趕盡殺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站在屋子中央的仰多陷入了沉默,呆看著蹲坐在地上相擁的兩人。
如果她要滅掉鶴田家族,他不會反對。但是如果她要以死相博,他……不會答應。
*
東裏月帶走了波文,接他回到龍門居住。桓生月也沒有在隱藏身份,而是光明正大的站在東裏月身邊守護她的安危。
和仰多當時預想的一樣,東裏月果然開始向鶴田家族發起挑釁。鶴田家族先是置之不理,後來就是能躲則躲。到最後東裏月的挑釁愈發的囂張,甚至多次派人刺殺鶴田家族的掌權人鶴田井田。
鶴田家族的勢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以販賣、走私軍火為主。在神戶的威望很高,鶴田家族的成員數量不一定是最多的,但一定是資曆最老成的。
鶴田家族延續4代,必然有著他自己頑固堅硬的根基。
龍門在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在神戶新起的幫派,先是公開和稻川會叫板,幹掉了會主雷玉奉,之後又打上了傲刹,連同自己的哥哥也能心狠手辣的做掉。
其他幫派對於龍門的存在已經感到了惶恐不安,對龍門的人是又恨又怕。
現在龍門又這麼氣焰囂張的和鶴田家族公開翻臉,更是引起了周圍其他幫派的憤怒和敵視。對於這次龍門和鶴田家族的爭端問題,很多幫派都是站在鶴田家族的立場上。明裏暗裏都幫著鶴田家族,他們現在的最大願望就是除掉氣焰最囂張的龍門,殺掉東裏月。
正如仰多擔心的一樣,東裏月是帶著積鬱已久的仇恨和憎惡去挑釁報複的,仇恨取代了理智,她這樣的做法安全就是在以死相搏。
仰多曾經找過東裏月商量,想勸她收斂一點。可是她好像是什麼都不在乎了,仰多的規勸根本不起作用。
三個月的時間裏,龍門與鶴田家族發生衝突就有10多次,其中一次東裏月還派了狙擊手安插在人群中朝著鶴田井田射擊,想直接要了鶴田井田的命。
這一次,一直隱忍許久的鶴田家族終於爆發了怒氣,公開向龍門下了一封決戰書,並且指名道姓的讓東裏月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