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年初(新曆),經曆過3年口罩的城市,終於緩過來一口氣,相比23年的剛放開,經濟沒有回溫的日子,總算讓這個城市沒那麼的壓抑。陳牧,三十三歲,2個女兒,算這個城市毫不起眼的普通角色。即將迎來新年,就算城市的車水馬龍也掩蓋不了國人期待辭舊迎新的興奮,然而對於陳牧來講,這種興奮反而是一種壓力,這幾年多少有些操蛋,前幾年做生意虧了不少錢,本想打工還債,結果遇到三年口罩橫空,心裏不知道唱過多少次的涼涼,最終落得個,欠著銀行,欠著親人,欠著朋友,感覺欠著全世界的RMB。即將過年的陳牧即將麵對的是好幾天的時間不能賺錢,還得預備上一筆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過年費用。對於欠債需要固定時間還款的陳牧來講,這個新年多少有點操蛋。
陳牧上午一如既往的送著女兒上學,然後趕往公司,辦公室的氛圍在年底的時候多少有點奇怪,作為類銷售崗位的陳牧其實這段時間是不忙的,畢竟年底了,在外麵跑市場的都懂,這個時候外麵的合作老板,都會給你講“年底事兒多,年後再說。”這基本成為了拒絕一切業務的標準話術。然後後勤崗位的同事那是真的忙,開了一個沒有營養的銷售日常會議。陳牧和幾個項目經理圍在公司的茶桌喝點茶打打屁,然後就該幹嘛幹嘛去。本來陳牧以為今天的一天也會這樣平淡的過去,畢竟這段時間就算出門跑業務,也就多認識幾個人而已,要出成績都得年後再說,就算對於欠著一屁股債的陳牧來講這段時間出門跑業務也是沒多少性價比的。大概上午11點,陳牧的手機響起了不怎麼常見的鈴聲,這是他奶奶的專屬,90多的奶奶一年到頭也不見得給他打一次電話,就算問回去過節的事兒也是幺爸那邊聯係通知,所以陳牧楞了一下,但還是拿著手機走出公司找個安靜的樓梯間接通電話。
“婆婆?什麼事兒?”
電話那邊傳來慈祥,但是又有一點顫抖的聲音
“牧娃子,你今天下午回來一趟,有事兒”然後電話就這樣掛斷了。
陳牧拿著手機有點愣神,他奶奶不是普通角色,聲音帶有慈祥是正常的,但是帶著顫抖就離譜了,而且奶奶也從來不會直接掛斷電話,年齡大了多少喜歡和小輩聊聊家常,特別是陳牧這樣過得還不算好的子孫,奶奶一向是比較關心的。仔細看了一下手機沒問題的確是奶奶的備注,聲音也是奶奶的。然後毫不猶豫的進辦公室提著自己的包離開公司。
大步跨出公司的電梯來到樓下,單手拿著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媽,婆婆叫我回去一趟老家,具體什麼原因也沒說就把電話掛了,我聽著語氣不對勁,我回去一趟,下午你接一下娃娃。”
得到陳母在電話中作出能接到孩子的回複後,沒有再聽母親的其他叮囑,步伐帶風的走向軌道站。路上,陳牧想著,奶奶今年雖然93了,但是根據家裏的記載,奶奶身體裏麵的護體罡氣最少還能堅持3年左右,那麼奶奶著急召回自己不應該是因為奶奶自己的問題。奶奶一個人住在家鄉,90年後家裏的勞動力太多太多的跑出去就再也沒有回到院裏,最後院裏老人陸陸續續離世後,這個院子也就陳家一族還在這個地方了,甚至我們也是因為奶奶還在這裏罷了,如果奶奶也走了這個院子也就徹底荒了吧。鎮上和村裏通公交車,隻是到了村裏的公交站,回到老家的院子也得走上30分鍾的山路。下山的路上,陳牧看到下山的路是有打理過的痕跡,便想到了奶奶,畢竟這個院裏也就剩下了自己奶奶,雖然幺爸每周都會回一次兩次陪著奶奶,但是這條路終究沒了人氣,這路平時沒人打理的時候,多少有點荒野,草比人高的姿態,就算冬天萬物寂滅的時候,也是腐葉叢生,苦幹的草叉子,密集而又零落的豎立路邊,總有手賤的草爪子,伸向這條古老的石路,給人一種衰敗感。走到院子,看到自己的老家,三麵環繞竹林的一排土牆瓦房。沒有城市的芳華,陳牧突然寧靜了下來,回來本來比較匆忙的神態也慢慢隨著這一片竹林隨風搖曳的怡靜變得淡然。
走到自家院子,陳牧:“奶奶我回來了!”聲音很沉穩,在這寂靜環境裏麵傳出去很遠。陳牧雖然叫著人,但是步伐卻沒有停下,依舊平穩的走向家門。到了門口聽到奶奶的回話,“牧娃子走中門。”奶奶的聲音再一次變成平時的樣子,讓陳牧徹底放心了下來。從而新的疑惑也開始了。開中門是有講究的,陳家是傳承有序的世家,雖然算得上絕對的落魄世家,很多的世家規矩什麼的都過往雲煙。但是最基礎的一些東西依舊在這個時代延續。家中的中門是不怎麼開的,上一次開啟是上代族長也就是陳父去世的時候祭祖;這個中門本就隻能陳牧這個族長來開啟,開中門事關生死或者事關傳承,比如30的時候隻有2個女兒的陳牧決定斷絕陳家這一脈傳承,不再繼續生育追求一個繼承人。當時開中門祭祖,折騰了好幾天,畢竟在陳牧這一代,嫡係就剩下了陳牧一個獨苗。當時陳父尚在人世,家族從神話時代傳承至今,嫡係不絕本就算真祖上積德了。何況我們這個世家傳承的使命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看起來多少有點操蛋,陳牧心裏想著那條世家家訓。雖然疑惑,但是畢竟奶奶有命,本就基本沒把這個世家禮儀放在心裏的陳牧毫不猶豫的繞了一圈奔著中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