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映秋率著幾位宮人正在收拾回宮的箱籠。

“咱們郡主難得,與殿下在此處過了幾日舒心自在日子,竟然又要回......”映紅忍不住嘟囔著,當然又被映秋揪兩下小耳朵。

“人活一世,哪能隻想著偏安一隅,躲一處圖清淨自在呢?咱們郡主可還有大事要辦。”

映秋一邊說著映紅,一邊說教。而映紅咧著嘴不僅不惱還眯著一雙笑眼。

二人都是心心念念偏向主子。

“之前郡主就說我長了一對招風耳,明兒我定要告訴她,我這耳朵都是被你揪大的。”映紅耍無賴道。

映秋知她貧嘴:“好啊你,還不快去收拾妝匣。”

“是,我的映秋姐姐。”映紅笑著聽從她安排,忙去收拾主子的物什。

江蕈一襲湖藍裙袍,離開涼州的這幾個月,竟也養出一雙蔥白纖細的手。

此時右手正展開燕一剛送來的信箋,看得仔細。

等看完信,她唇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意。

她將那看完的信紙折疊的板板正正,小小的。然後屈起大拇指與中指相合,一彈,“嗖”一下,進了香爐裏燒成灰燼。

不料一回頭,迎上姬無由關切的眼神,笑的漫不經心對他道:“朱先生的來信,侯府有要事催我趕緊回去。”

“可需我陪你一道回府?”

江蕈心知他經過之前回門之時,自己挨過巴掌,不放心。笑道“難道我是泥娃娃不成,放心吧,以後再也不會。明日你上早朝,恐怕也會不太平,萬事謹慎。”

姬無由見她這般關切自己,內心暖烘烘的舒暢,然而麵上不顯露,隻眼睛裏閃著流霞溢彩。

不想她憂心,立馬寬慰她:“你放心,朝堂之上我會應對好。”

東宮侍衛一眾人,擁護著太子妃與太子回宮。

坐在馬車中的江蕈,忍不住掀起車簾,盯著身後漸行漸遠的太子行宮,鬆柏殿頂四麵飛簷,上鋪各色琉璃竹瓦,北麵那處飛簷在夕陽的餘暉中折射著光芒。

“不知何時能再來這處?”江蕈輕聲低喃。

姬無由的聽力靈敏,順著她的視線望著,像是答複她,又像是自語:“不會太久的。”

第二日大清早,江蕈來不及去坤明宮給皇後請安,剛用罷早膳就帶著映秋等人匆匆趕回慶陽侯府。

卻原來先前朱先生信中寫,慶陽侯已經找好了江府族長,到府內主持分家一事。

通知江蕈必定要回府,時間就定在今日。

原本出嫁女是輪不得,回娘家掰扯分家產之事的。

但是江蕈雖早前讓朱先生送給林夫人朱雀堂公中賬冊,卻遲遲未送回老侯爺交給她的那些祖產、房契等。

慶陽侯夫婦二人這是等不及,想要將所有侯府家產回籠到自己手中,就找族長來主持公道來了。

江蕈心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侯府那兩人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的荷包,垂涎已久。

拖著不分,倒顯得自己留戀不舍,其實若不是祖父去世前答應了他,這十年她都不願拖遝。

今日這趟回娘家,父親和繼夫人他們就是欲把自己吃幹抹淨呢。

江蕈率著侍從,東宮的馬車停在侯府。她“謔”的一聲跨下車來,快步流星踏進慶陽侯府大門,一臉剛正神色。

作為慶陽侯府多年的奴仆,門房老王,感受到一股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