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溫槿已來人間十二個年頭,從一個小粉團子長成花苞一般人見人愛的小姑娘。
隔壁唐家有一個比她小幾個月的男孩唐將洺,兩人日日一起玩笑,爬樹翻牆釣魚和泥,溫槿比他高了半個頭,兩人坐著時,唐將洺總要靠著她的肩膀。
唐家家主唐聽嵐多次來說和,想給兩人定娃娃親。
溫瓊英次次婉拒。她看溫槿就像夜明珠,夜裏都會發光,定要給她好好挑一個正夫,唐家那個小子,雖然長得俊秀,但整天上爬下跳的,看不出半點溫柔體貼的德行,她是瞧不上的。
牧弘奕對妻主的話絕對遵從,更何況溫槿是他唯一的女兒,他絕不可能這麼輕易讓別的男人進溫家的門。
唐聽嵐被拒絕了多次,臉上有些掛不住,更有風言風語說她賣兒求榮,想攀溫家這個高枝兒。唐聽嵐氣不過,便不讓唐將洺再和溫槿來往。
“你一個男孩,不知道自重自愛,整天和那個溫家大小姐瞎混什麼?!”唐將洺的父親也訓斥他。
溫槿不知道其中因由,見唐將洺不常來,也不覺得他疏遠自己,自認為他是做更要緊的事去了。
做妖時,溫槿從未體會過孩童時期的樂趣,那時她每天的水源都成問題,而今她是溫家的掌上明珠,有寵她的親人,護她的奶娘,全府上上下下沒有不疼愛她的,仿佛整天身處蜜罐,整個人也似乎被這寵愛泡甜了,心性也不免淘氣起來。
一日她趁教書娘子去方便的工夫,偷偷溜出來,撩著衣裙在池塘邊摸魚。水中映出桃花般嬌嫩的美人麵,珠釵搖晃,手指剛碰到一條大金魚滑膩膩的鱗片,她忽然失去重心,撲向水麵。
身後傳來奶媽驚恐的尖叫。
溫槿眼前閃出一道白光,一個身著淺金白底荷葉裙的女子飄在她麵前。
忽然有記憶湧上心頭,溫槿不由得喊她:“沙棠!”
沙棠笑道:“一別十二年,虧你沒忘記我!此番是老君特批我下來看你,老君說仲逸神君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找不到他的方位,讓我問你,可曾找到他了?”
這幾年過的太過快活,尋找仲逸這件事隻有在某個深夜才會想起。溫槿扣著手指,不敢看沙棠:“我沒見識,被人間繁華衝昏了頭腦,這幾年沒有長進,也沒有一點仲逸神君的消息。”
“老君說了,你不必著急,下凡一趟也應當好好體會才是,這對你日後升仙有益。他給我一個錦囊,讓我交給你。老君不讓我在人間逗留,爐子裏還煉著丹,你好好的,我先回去了!”
說完這句話,沙棠消失在空中。
看來真的很急啊,溫槿想,接著打開錦囊,裏麵裝著一條綢緞,上麵寫著:臀有七痣者為爾所尋之人。
這……意思就是仲逸神君的轉世之人屁股上有七顆痣?
她沒有透視眼,難道見到一個俊俏的男子就對他喊“把褲子脫了”?
這不活脫脫女流氓嗎?
但想到仲逸神君的澆灌之恩,想到自己的升仙之路,溫槿一咬牙:不試試怎麼知道,說不定我喜歡當女流氓。
此時溫槿已經被撈回床上,溫太君淚眼婆娑,牧弘奕站在一旁不敢說話。忽然見溫槿閉著眼睛咬牙切齒的,鄭嬤嬤附在溫太君耳邊說道:“那花園裏池塘偏僻,常有野物經過,大小姐這樣子,怕不是招了什麼邪祟?”
溫太君見她說的有點理,便招呼人去請神婆驅邪。
溫槿落水染了風寒,休養了七日,期間李神婆每天在她房裏燒香念經跳大神,還讓她喝符紙灰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