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還在睡
在我還很小很小的時候二伯從那天睡過去就沒醒來過,我記得二伯那天裹著厚厚的棉被,就算正午的太陽熱得連小花都伸出舌頭喘不過氣來,二伯熾烤在太陽下卻直打哆嗦,他一個勁喊冷,棉被居然詭形的直冒冷氣
小花是一條溫順的老黃狗,看著騰起的冷氣一個激楞逃得無影無蹤
二伯想要伸出手摸我,手伸出僵在空中才意識到根本夠不著我,婆婆抱著我和二伯保持著距離,我看著二伯站在水塘邊上,周圍的水就像煮沸的開水一樣沸騰起來,血濃於水的親情讓我忘了恐懼,我向二伯伸出藕白的小手臂嘴裏\"哇哇咿呀要抱抱,二伯隻是輕輕的笑了笑,他呼喚著我的乳名說:
狗娃崽伯伯要去睡覺了,睡很久很久的覺
這時侯塘水像烈火煮一樣翻滾,塘中央一個水炸浮出一隻桌子大的河蚌,河蚌神奇的在水上飄浮,隻眨神工夫就飄到了伯伯身邊,它徐徐打開蚌殼,伯伯向我和婆婆揮了揮手便跳了進去,我和婆婆目睹蚌殼閉攏,然後人蚌突然間就平空消失,水麵波平如靜,像一切都沒發生過,婆婆凝視著水堰很久,然後低下頭很凝重的說:仔仔以後想伯伯了就到這裏來
二:
我大一些的時侯聽別人說過伯伯
伯伯很小的時候訂了娃娃親,女孩叫貢瑪很水靈,她是依多拉族族長的女兒,本來在伯伯十六歲時要迎娶貢瑪姑娘做我伯媽,但伯伯那時隻想讀書,他的學習也挺好,便央求貢瑪姑娘大學畢業後再結婚,取得族長和貢瑪同意了後我伯伯更是用心學習,隻是等他上大學後聽說愛上了另一個姑娘,貢瑪很傷心,這在我們土家人的世界是絕對不允許的,所有人都戳著我伯伯後脊骨罵,那天族長帶著馬刀和貢瑪到家討說法,自己毀約在先爺爺隻能交由族長處理
族長問伯伯和貢瑪結婚還是拿命償還,那天人很多爸爸媽媽爺爺奶仍以及族人都做伯伯工作娶了貢瑪,伯伯隻低下頭,不敢看貢瑪一眼,姑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晴左顧又盼叫人好不生憐,有人歎氣多好的姑娘呀
伯伯鐵了心不吱聲,按幾千年老祖宗留下的規矩欠債要還欠情償命
所有人隻能任由處置幹著急,祠堂裏擠滿了男女老少
本族長老在稟報過宗祖後手一揮,四個精壯小夥把伯伯綁得嚴嚴實實交於依多拉族長任憑處置
依多拉族長向長馬刀噴一囗酒準備行刊的時侯,貢瑪一下就跪在她爹麵前求放伯伯一條生路
依多拉族長手舉著馬刀,女兒跪在麵前雙手死死托住不讓砍下
到底是掌上明珠心軟,手裏的馬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所有人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去
依多拉族長麵無表情,他慢悠悠的從身上掏出葉子煙慢悠悠的裹著,然後慢悠悠吸了兩口後才慢悠悠重重吐出:不過死罪可免活命難逃,我要給你種下屍毒讓你生不如死,所有人臉上都恐赫之極。姑娘泣泣的求情,任貢瑪頭磕破出血她爸也不為所動
她爸扶著抽泣的貢瑪:丶孩子,我的顏麵可以不要,但祖宗的規矩不能丟…!
話音剛落,族長開始圍著伯伯繞圈圈,他嘴裏開始念著一些古老的咒語,咒語時急時緩時高時低每繞一圈就掐一個訣每掐一個決時指甲就長一分,最後越念越快越念越急,圈圈也越繞越快,每掐一沃訣那指甲就長一分
差不多半尺長的時侯,也不見他如何發力,隻見他一彈一團黑煙就射進了我伯伯嘴裏
那團黑煙剛一進嘴我伯伯就一個激楞,族長盤在地上默念著什麼,指甲又回複正常,所有人自動讓開一條道,族長拉著女兒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隻是貢瑪時不時回頭看一眼伯伯,人們說貢瑪走一路眼淚就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