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長的屍體直挺挺的保持坐立的姿勢,兩隻爆裂的眼球中,不斷擠出來鮮豔的黃色液體,又濃又粘,就粘在眼窩邊上不停蠕動,就連眼球表麵密布的那些血管和神經脈絡,也全都是清一色的黃色。
老校長的樣子實在是太惡心了,任誰見了都忍不住想嘔吐,沒有人敢再接近他。
就連他自己的親屬子女們,此前在館裏為他哭的死去活來,眼裏永遠都有淚水擠出,此刻也全都躲得遠遠的,沒有一個人上前。
親屬子女們還破口大罵館裏的工作人員,聲稱要求提高賠償金額。
殯儀館大廳正中的那塊牌子,上麵銘刻了幾行字:
“告別,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生命最美的綻放。
亦生命最寶貴的傳承。
一場追憶,一曲華彩,一生記憶......”
這塊牌子是金屬做的,原本閃閃發光,此刻卻如同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看起來腐朽破敗,到處沾滿烏黑的斑點,無論保潔員怎麼擦拭,都擦不幹凈。
整個殯儀館裏的工作陷入停擺的狀態,大廳裏飄散出一股濃重的屍氣和腥氣,接連有好些人都被嚇趴在地上。
小趙結結巴巴的將這些給我和二娃說了,這時候餘師傅也迎了過來,他嘴裏叼著一隻煙,不停大口吸著,煙頭處冒出一蓬火亮的光點。
隻兩三分鍾的時間,煙就要抽完了,餘師傅趕緊又摸出一隻香煙續上,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緊張而慌亂。
“我師傅本來不抽煙的,館裏出了這事後,他就煙不離口,說嘴裏隨時噴出火氣,能辟邪。”
小趙沖我和二娃悄聲說道,“我師傅已經連著抽了一天的煙,嘴巴都起泡了,卻沒有一刻停下,就連休息打盹的時候,嘴裏都叼著煙。”
餘師傅看了看我和二娃,沒神的說道:“造孽,造孽呀!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讓這死人住的地方也開始鬧鬼了呀......”
此時我心中已經有了想法,猜測老校長並不像表麵說的那樣德高望重。
相反,他私底下幹了不少齷齪事,以至於將實驗小學的女孩子都逼死了好幾個,如今這些小女孩全都變成惡鬼,找他索命來了,要他死後都不得安寧。
偌大的大廳此刻隻剩下我,二娃,小趙和小趙的師傅餘師傅四個人,再外加實驗小學老校長的屍體。
大廳的頂板很高,看起來很空曠,此刻四周的燈光都顯得十分昏暗清冷,空氣裏彌漫著難聞的腥氣和臭氣,漸漸的都快要凝結成濕濕的霧氣了。
這些霧氣緩慢的流動,好像將周圍的燈光全都打濕了一樣,透著難言的沉悶的感覺。
我湊近那塊發黑的金屬牌子細看,隻見上麵沾滿了很多灰黑色的碎屑,憑我的感覺應該是屍粉。
屍粉牢牢的沾在金屬牌子上麵,仿佛帶著極強的怨念,久久不肯散去,那些腥氣和臭氣正是屍粉發出來的。
就連餘師傅這個老手送殯師,都從來沒見過這麼詭異的事情發生。
二娃跟在我身後,他在我腰上輕輕的摸了一下,我回頭說著:“別摸我,我怕癢!”
“誰摸你了?”
二娃奇怪的看著我,嘴裏嘟噥了一句。
然後,我們兩個睜大眼睛,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恐懼之色......
“不能抽煙,不要到處亂走,不要隨便喊人的名字,如果聽見有人喊你的名字也不要急著回答,看見有空椅子不要去坐,看見有鏡子不要去照,不要進停屍房和化妝間,如果看見有人在前麵走路沒聲音不要去管他......”
我腦海裏忽然閃過這些殯儀館裏的禁忌,感覺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
剛才不是二娃摸我,那是誰摸我?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令我覺得越來越難受,我連忙對二娃使了個眼色,說道:“走吧,沒什麼奇怪的,我們先出去歇會,等會兒再進來。”
同時我們拚命對小趙和餘師傅擠眼,示意快走。我們幾個人就悄悄的踮起腳尖,準備退出殯儀館。
猛然,我頭皮又是一麻,有人又在摸我的腰了!
“幻覺,幻覺,不存在,不存在......”
我不敢去看自己的腰,也不敢用手去摸,隻是拚命的在心裏不停念叨,想要用這樣的想法來麻醉自己。
我加快腳步往外退,摸我腰的手卻將我緊緊拉住了,這回的感覺是如此真實,嚇得我不敢再亂動。
“叔叔,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幫我們報仇,揭穿校長的真麵目嗎?叔叔,你怎麼不理我了?”
那個小女孩的聲音再次傳入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