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我那甜蜜的家啊!我連房貸都還沒還清呢。如果塔科夫銀行追著要我還債那就見他們的鬼去吧。我已經沒法再住裏麵了。
大樓的窗戶仍然還是一塊塊完整的。所有樓層都是。這意味著絆線還沒有被觸發。問題來了——我應該進去還是怎麼地?如果我不進去,我就可以看到什麼時候有人來了。他們不太可能會開車來。如果我坐在樓上,即使我不在自己的那一層樓梯,我仍然可能會被爆炸波及到。關於彈片這塊我是一無所知,但他們說爆炸波本身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我死的時候會像一條休眠的魚一樣靜靜地張大嘴巴。所以,不,我不會進去的。愛誰誰,我反正不進。我就繼續在大街上監視著好了。
我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不知何故,強盜不急著來我家抓我。他們是忘了我的地址了嗎?有可能,也許這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店主不可能是城裏唯一的一個商人,而且還有大量的空公寓可以去搜刮。我還能活上好一會兒。我並不需要那麼多的東西支撐著我活下去。即使他們開始快馬加鞭搜刮公寓,那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搜完的。我總是可以遠走高飛,遷到其他街區去。我沒有寵物可以擔心,也沒有親人或朋友需要養活。
“當然,”我腦子裏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去吧,就這麼幹吧。你到底會在哪裏找到其他的商店呢?要不你去網上找找?或者找找某處有沒有布告欄?那到底哪兒有呢?像他那樣的店主可不會很多。”
確實。而且即使我就呆在地下室不出來,遲早有人會在大街上注意到我。他們會跟著我回家,把一些著火冒煙的東西扔進窗戶,然後我就會跑出去,半瞎著眼,在濃煙中喘氣。如果他們馬上殺了我,那算我走運。或者我甚至還到不了那一步,直接在地下室窒息而死。
靠,我的前景看上去一片灰暗。我可不想這樣!
啊,好吧,我記得不久前我還不想回家呢。這對那些強盜有什麼區別嗎?他們現在正在找我。希望他們現在已經把樓梯間搜了個底朝天。他們不會原諒我的。
但如果我和他們達成交易呢?我向他們展示我的地下室,交出我的槍。他們不會當場殺了我,對吧?但我那不饒人的邏輯告訴我不可能的。他們會殺了我,當場死亡都算我走運。最終結果可能會比那還要糟得多。
沒有出路了。
當然,塔科夫不是個小鎮。但你也沒法稱它為一個大城市。我不知道塔科夫其他街區如何,我一直住在這片。這是我的家。我可不能保證我會在另一個社區被張開雙臂熱烈歡迎。到時候又一個瑪卡,又一個營房,額,不要,謝謝。
我困難地轉過身,痛苦地咒罵著。一塊鐵穿過我的褲子紮到腿了,痛得不得了。這就是在垃圾堆裏閑逛的結果!突然間,我的困惑被憤怒所取代。他們想殺了我!他們不隻是想開槍打死我,還想載歌載舞慶祝一番。所以,一具屍體對你們來說還不夠,哈?那就會有另一具了!你們知道的,我也有把槍。正如你們中的有些人可能已經注意到的那樣,我知道如何使用它。
“但你真的能向一個活人開槍嗎?”不是意外地扣動了扳機,而是毅然決然地嗎?想殺了別人,看著他們血濺公路嗎?你能親手做掉他們,然後平靜地看著他們死去嗎?”是的,事實上,我可以!當你在玩電腦遊戲時,你對著一個虛擬角色射擊,不會過多地考慮它由一個活人控製。把這些人當成虛擬角色。它們也許看上去栩栩如生,可它們真的有靈魂嗎?一個真正的人會那麼憤世嫉俗和無恥嗎?
“是的,他們會這樣。”我腦海裏那同樣的聲音指明道,“他們當然會TMD這樣。”
也許我可以放棄一切,給自己找個更深的地下室。這場噩夢肯定會在某個時刻結束。這種情況在現代世界中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
但不論如何,我需要離開這裏,現在,立刻,馬上!
我剛一躍而起,又小心翼翼地坐回我原來的位置。一群人從與我預計的完全不同的方向來到大樓周圍。穿著要多舊有多舊,年齡也有老有少,但都有完全相同的表情。還是這隻是我想象出來的?很有可能。我坐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我確實看到其中兩人拿著跟我那把差不多的槍,但在我眼裏所有的槍都長得幾乎一個樣。其中兩個人拿著棒球棒。正如我們的一位著名的體育評論員曾經說過的:“全國沒有一個棒球場,但每個月我們都整船整船地進口棒球棒!”然後剩下的手裏什麼都沒有——他們還不如把手放進口袋裏。這就是全部了?
嗯,我還期望他們能把我更當回事。不知為何,這感覺像是缺乏對我的尊重。“啊哈,我猜你以為他們會派整個團的人去追你!”我腦子裏的那個聲音有時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這群人正有目的地徑直朝入口方向行進。大樓隻有一個入口,所以很難走錯。不過,他們還是可能會走過它。毫無疑問,他們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他們沒有。他們猛地關上身後的大門,沒有把任何人留在街上。的確,他們有很小的概率隻是來搶劫其中一套公寓。這意味著他們要徒手打破一扇鋼門,對吧?幾乎所有的門都是鋼製的,除了我的門和一樓的兩扇門。
不知為何,我沒有聽到爆炸聲。相反,我看到玻璃突然從我的窗戶飛出來,像下了一場閃閃發光的雨灑落在院子和附近的小巷裏。我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接著是噪聲,回聲像滾雷一般在周圍的建築物間反射。這聽上去就像一輛卡車把一車空箱子扔到路麵上。
劈裏啪啦。附近的鳥兒驚恐地尖叫著,從棲枝跳了下來。狗們緊張地吠叫著,然後一切都歸於死寂。
結束了嗎?不可能的吧。他們到底在裏麵裝了什麼東西?
還沒結束。門被猛地撞開,拜訪者之一出現在門口。奇怪的是,他的臉上覆蓋有一些白色的玩意兒。他正抱著自己的肩膀。他猶豫地向前走了幾步,然後看見了我。我TM到底為什麼要從我的藏身之處出來?那家夥張開了嘴,他可真年輕。他是說了些什麼還是隻是尖叫?我說不準。但他做出來的手勢已經太清楚不過了。他轉向門口。
他是要尋求幫助嗎?他還打算做什麼呢?現在他會去找其他人的。他受了傷,也許他們派他到外麵休息。
我舉起獵槍,不知怎麼的,它已經握在我手裏了。他要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