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躺在床上讓文一瑤的唇色變得灰白、黯淡。
薑頌就陪在她的床邊,最近除了處理完文老爺子的遺囑,他幾乎都是陪在這裏。
房間每天都會有人送來新鮮的綠色玫瑰,無一例外都是從他的玫瑰園采的。
想當初,他也是一時興起,沒想到現如今自己也成了半個“玫瑰專家”。
薑頌仔細修剪著枝葉,然後不停同一瑤聊起過去的往事,窗外的陽光就那樣灑在他削瘦的側臉上,仿佛也在敘說著這歲月靜好。
他將多餘的枝葉扔進了門外的垃圾桶裏,然後將一幅“睡蓮”拿了進來,那是駱凱送來的畫。
吉家最近出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他隻能匆匆來看文一瑤一眼,然後將這幅莫奈的臨描作品送了過來,據他所說,以往一瑤最喜歡他臨摹的睡蓮。
薑頌坐在椅子上,就著窗外的光線仔細端詳起這幅畫,心想著即便比不上莫奈,可這幅的光線運用卻也是不差的。
他感歎了一下就把畫放回了地上,“天都亮了那麼多次,你怎麼還不醒啊?”
不過還好這幾天她都沒有再像上次那樣癲癇發作,這樣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薑頌握住她的手,驚覺她又比先前瘦了不少,就連這手也失去了光澤,皮膚更是蒼白得不像個樣子。
他輕輕搓揉她的掌心,溫柔地說道,“先前那個王大哥的手術很成功,吳芸的侄子也有了合適的瓣膜,你可以放心了。對了,駱凱最近經常來看你,他家裏最近也出了一些事,你們可是最好的朋友,於情於理,一瑤你是不是都該也去看看他?”
“一瑤,我知道你是在逃避,真相讓你覺得很痛苦,明明從來都沒有過的記憶卻忽然讓你承擔,這實在太殘忍了,所以無論你怎樣選擇都不是錯的。對了,爺爺前幾天走了,走得時候很安詳,他的遺囑裏還給你留了一封信,你要聽聽看嗎?”
他晃了晃她的手,期待地看向病床中女人的臉,企圖從她平靜的表情中找尋到一絲波瀾,然而很快他就失望地垂下了眸。
“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
他自顧自說道,隨後從懷中將一封文賦的手寫信緩緩展開,緩緩念了出來:
瑤瑤:
瑤瑤,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這把老骨頭應該已經下了地獄了吧?你最近還好嗎?和吉家那個小子分手了沒?爺爺知道你是個重感情的,可吉家那小子實在不是你的良配,他和他父親一樣,心思太重,眼下你覺得他整顆心都放在你這裏,可爺爺見過太多這樣的人,隻要稍稍起點波折,他第一時間就會棄你而去,所以,我聯合薑家那個小子設了一個局。
因為爺爺承諾過你,一定會讓我的瑤瑤知道誰是人,誰是鬼。
薑家那個小子雖然也是目的不純,確實當代青年裏麵我很看好的一個,如果有一天他能夠全心對你,那爺爺就可以安心閉眼了,哈哈,老頭子我啊扯得有些遠了。
其實,瑤瑤以後不管你結不結婚,或者跟誰結婚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能夠感受到幸福,在爺爺眼裏,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和我的瑤瑤相提並論。
我知道,你學醫一開始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因為爺爺喜歡,我也知道這麼多年你活得其實很憋屈,我更知道我的孫女是世界上最努力、最孝順的好孫女。隻是爺爺我啊,從來都不是個好爺爺。
我實在太期盼你能夠挑起文氏的重擔以至於時常給你很大的壓力,也時常忽視其實你比馨染還要小上幾歲。說起她啊,你肯定覺得爺爺很偏心吧?馨染也這樣說過我,她說啊我把所有的關注都給了你,但是在你眼裏,肯定又覺得我把所有的偏愛都給了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