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回來有一陣子了,小川也慢慢適應了在這邊的生活,家裏是比之前熱鬧了很多,也沒有聽到父親的唉聲歎氣。取而代之的是小川銅鈴般得笑聲,還有母親對孫兒急切的關愛聲。
“山竹,父親叫你去一趟書房。”
我回過頭,是大姐。大姐在家裏休養了一陣,沒有那些煩心事的叨擾,看上去年輕不少。之前的婦人之態已經看不到了,現在的大姐反而像是沒有出閣的姑娘,同小時候給我的印象一樣,驕傲、自信。不過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感覺更穩重、深沉了。高挑的身材,清瘦的麵龐,五官清晰,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紅唇。盤起的頭發讓她看上去多了一份幹練。細細看來大姐確實是這城中數得上的美女,也難怪父親對她的上一份婚姻那麼的不滿意。
“好的,我這就去。”我回道
大姐同我一起來到了父親的書房,父親已經坐下了。“山竹,最近藥鋪的經營怎麼樣?”父親問道。
“入秋,傷寒的多,治療傷寒的柴胡、板藍根、連翹等走量比較多,可能還需要去拿點貨。其他藥物的走量和平常差不多”我答道。
“很好“父親滿意的點點頭。轉過頭,父親對大姐說:“山茶,你也需要多了解一些中草藥的知識,還有藥鋪的經營之道。你以前讀書就隻喜愛詩詞歌賦,那些都是閑書。以後還是少讀。”
大姐點點頭,回道“好的,父親。我會跟著二妹去藥鋪學習的。”
以前大姐是從不願意碰藥材的,她總說藥材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讓她同我去藥鋪幫忙曬藥、撿藥,她總說自己要看書。現在的大姐真讓我大吃一驚。
“山竹,以後你去藥鋪都叫上你大姐,讓她也跟著學學。”父親囑咐道。
“好的,那大姐我們走吧!”說完就帶著大姐出門了。
走過兩條街就到了藥鋪,黃叔還是一樣在櫃台看方撿藥,今日看病買藥的人都多,溫大夫那一大早就排起了隊。連平常懶散的黃寶寶今日也忙的上躥下跳,拿方、收錢、撿藥、包藥……
“溫大夫早、黃叔早!”一進門大姐就熱情的打招呼。溫大夫正在給患者號脈,抬起頭回道“兩位小姐早。”接著又眉頭緊鎖認真的給患者號脈。黃叔放下手上的活笑著迎出來“今日,怎麼大小姐也來了,真是稀客啊!”大姐笑著答道:“以後我每天都會來的。”黃叔疑惑的看著我,似乎在尋求答案。“是的,黃叔,父親讓大姐來熟悉藥鋪的管理經營。”我看著黃叔解釋道。黃叔停了一會,笑著說“好,那大小姐跟我來。”說著便把大姐帶到櫃台,讓大姐在前麵收銀子,自己則負責在後麵撿藥,包藥。
黃寶寶也停下手上的活,躡手躡腳的走到我身邊,在我耳邊悄悄的說“你大姐來藥鋪,那你呢?”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很閑啊!”他還不死心接著說:“要不,我們倆去開一間藥鋪。”他的這個想法我從未想過,當時愣了一下。
“黃寶寶,到這邊來一下,我忙不過來。”大姐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考。我推了推黃寶寶:“快去,站這偷懶呢?”黃寶寶不情願的去了大姐那邊,我也到溫大夫這邊來幫忙招呼客人。
日子過的很快,大姐對藥鋪的日常工作上手也很快,除了分不清楚一些特殊藥材,基礎的流程已經沒有問題了。藥材的熟悉和藥方的熟悉也是需要時間慢慢積累的。現在這種情況已經算是很快了,尤其對於錢這一塊,有誰賒了帳,欠了款,每日入賬,開支,每家的藥材進價,大姐心裏一把算盤記得清清楚楚。日常工作她把催賬也一起納進來了。現在每日的藥鋪情況都由大姐負責向父親彙報。
今日剛打算出門,就被母親叫住了。“山竹,藥鋪你就別去了,有你大姐在看著就可以了。”母親看著我和顏悅色的說,“你大姐現在將藥鋪經營的很好,你父親昨日還誇你大姐呢!”
不去藥鋪?那我幹嘛?在家看著小川?還是母親對我另有安排?
“是啊,山竹,你現在也不小了,沒必要總待在藥鋪,有黃叔幫著,藥鋪沒什麼問題的。”大姐也滿臉笑容的看著我說道。
“母親請了媒人給你物色良人,你就在家裏待著,學學女孩子應該學的。”母親接著說道。
後麵的日子母親便開始張羅著給我相親,讓我在家學著梳妝打扮,讓我學一些女紅與禮節,我去藥鋪的時間也慢慢少了。天天在家裏待著,像一隻等待被宰的羔羊。似乎外麵的世界與我無關了,我喜愛的藥材味也聞不到了。每日見著大姐從父親的書房進出,彙報藥鋪的經營情況,吃飯時,見著大姐笑談今日藥鋪的趣事,我心裏一陣落寞。看著一臉笑意的父親、母親、大姐,似乎他們的開心都與我無關,我像一個多餘的人。“山竹,你的女紅學的怎麼樣了?”突然被大姐關心到,我寧願被遺忘。“還行吧,沒有大姐厲害!”我淡淡的回答道。“今天張婆婆給我介紹了一個,我看著還不錯。”母親眉開眼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