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淮迷迷糊糊地向四周望了望,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黑暗混沌之中,四下見不到一絲光亮。
他疑惑地向前走了幾步,落腳處泛起微微的白光,如同波紋般擴散開來,照亮四周環境的點點輪廓。
楊淮冷靜地向周圍看去,才發現左右兩側是高聳入雲的山脈,而他自己正處於山脈凹陷處形成的低穀。
峽穀之內險象環生,易守難攻,若在此處安營紮寨,便是一處天然的關隘,實乃兵家必爭之地。
楊淮思索間,忽然聽到陣陣嘈雜之聲,如同萬馬奔騰。他回過頭看去,竟然是滔天的巨浪順著峽穀翻湧而下,裹挾著碎石雜木向他襲來!
若是上遊有河川,局勢瞬間逆轉,原本的必爭之地瞬間化為一處死穴。楊淮心中一驚,這不就是西雍軍北寨駐紮的位置嗎?
還未等楊淮細想,滔天的巨浪在轉瞬之間便將他吞噬。
楊淮猛地睜開雙眼,視線模糊,而且頭痛欲裂,渾身上下動彈不得,他聚精會神,才發現自己正處於一處營帳內,頭頂是微微發黃的白色幕頂。
“公子醒了!”一個略帶驚訝的男聲傳入耳中,楊淮對這個聲音很耳熟,這是楊家的隨行軍醫,看來自己已經安全回到楊家的營中。
那名軍醫轉身出去通知楊延中等楊家的統領,不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從帳外傳來,一個魁梧的身影闖入營帳內,二話不說,“撲通”一聲便跪在楊淮的榻前。
“公子,在下護駕不周,請您責罰。”楊定方俯低身子跪拜,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起來,沒說要罰你。”楊淮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同時掃視了一眼,發現楊定方一隻手上還纏著繃帶,用木棍做了個簡易的固定支架,顯然他的手臂受到過很嚴重的傷。
“定方是罪人,沒有保全好公子,讓公子昏迷數日,險些就以為……”楊定方依舊跪拜在地,顫抖的聲音隨著他的請罪變得哽咽起來。
“等等,我已經昏迷多久了?”楊淮直接打斷了楊定方的話,他無心責怪下屬,但是對於自己昏迷的事情卻極為在意。
楊淮揉了揉疼痛不止的後腦,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額頭微微發燙:“你從頭說說,我究竟昏迷了多久?還有,咱們去北寨後又發生了什麼?”
楊定方叩頭道:“回公子,公子已經昏迷六日。六天前,我等奇襲西雍北寨,本已勝券在握,奈何百花魁教的人居然掘開了易舟河水,滾滾浪濤延穀而下,將北寨化作一片汪洋,我軍與敵軍皆遭受重大的打擊。”
“而在我軍準備撤離之時,軍中幾名百花教徒意圖趁亂行刺公子,被屬下及時解決,但也留下不小的傷,公子也是在那時跌落馬匹,昏迷不醒。”說到此處,楊定方抬頭看了一眼楊淮。
楊淮沒有任何神色上的變化,直接讓楊定方繼續說後幾天發生的事情。
百花魁教一番惡舉,讓西雍軍和楊延中等諸侯大軍都陷入困境,洛安城全麵遭受水患侵襲。但相比起西雍軍,諸侯聯軍的情況要好上些許,休整數日便可恢複。
西雍軍恐楊延中恢複元氣,率軍圍城,屆時西雍軍便再無轉機,於是他們星夜棄城,趕回風濟草原。
但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齊燼閑不知從哪裏變成數百艘蒙衝和遊艇,趁著水勢一路西進,居然截斷西雍軍的後路。
楊淮心中大驚,這些憑空出現的船隻是別人一手安排的結果,但是齊燼閑的軍師荀良,那幾日都在洛安城內密謀救人大計,絕對沒有閑時,而這個早有準備的人必然是另一名軍師。
“對了,荀良還活著嗎?”楊淮語氣關切地問道,他設計安排那滿繪向南追擊,就是害怕荀良回到齊家軍,自己放虎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