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霜言罷長劍出鞘,直搗蘇小墨麵門。蘇小墨情急翻身,後仰時已拔出腰間雙刀,腳尖輕點反拍二禿子前腿,二禿子立時半蹲而下讓蘇小墨躍至背上。淩霜劍刺落空,心中難免焦憤,旋身而起,速度之快讓人隻覺得她被一陣旋風包裹,趁蘇小墨難辨方位之時戛然而止卻長劍出手,眼看著就要插到蘇小墨額頭,隻見蘇小墨雙膝蜷跪,仰身而下,長劍緊緊地貼著蘇小墨的鼻尖而過,霎時間,一股帶著滿滿殺氣的冰涼鑽入肌膚。
蘇小墨一把抓住了飛過來的長劍,滿眼怒氣,她從未見過這樣不講道理的女人,遂揚起長劍直至淩霜咽喉,怒道:“到底是個醜八怪,信不信我今天就讓你死在你自己的傲霜劍下,看你還傲不傲得起來!”
“小墨,住手!”
房文風急匆匆地跑過來一把奪走了蘇小墨手中的劍,沉聲道:“今天咱們是來這裏做客的,你不要胡鬧。”
“我胡鬧?”蘇小墨不可思議地看著數落自己的房文風,覺得心中憋屈而難受,“你憑什麼就認為是我胡鬧?我差點就沒命了!”她一把推開了房文風,翻身騎上二禿子,疾馳而走。
房文風見她離開,心下著急,也騎上了自己的白馬,對奚華安說道:“華安,我——”
奚華安淡然一笑,道:“沒事,我一個人可以,你快去把蘇姑娘追回來!”
那輛馬車恰停在奚華安看不到的一個角落裏。車內走下來兩名穿著樸素的女子,一人手裏抱著一大隻雕花木盒。另有一名峨眉女弟子領著她們朝後院走去,夕陽照在其中一名女子腰間的玉笛上,散著金瑩的光。
“夜來皓月才當午,重簾悄悄無人語。深處麝煙長,臥時留薄妝。”
“當年還自惜,往事那堪憶。花露月明殘,錦衾知曉寒。姑娘,也喜歡這首《菩薩蠻》?”
“屋外是什麼人,何不現身相見?”
倩兒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將本就露著縫隙的窗戶完全打開,卻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影,不禁疑惑道:“是哪個宮裏的小太監麼?”
答詩人還是沒有回話。
倩兒又道:“既然不願意現身說話,就這樣也好。”
“你是什麼人?這裏夜深露重,獨自憑欄易受寒。”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倩兒仔細聽著卻又不像是個小太監,難不成是個王爺?
倩兒道:“謝謝你關心我,我不過是這宮中的一個過路人罷了!”
“過路人?”
“宮中的女子何其多,我不過如那吹風一陣,過而無蹤。”
“哎……”
倩兒重重地歎了口氣,那聲音也重重的歎了口氣,未謀麵的二人都心下一驚。
異口同聲道:“怎麼了?”
“明天是溫玉貴妃的壽宴,我該送什麼禮物好呢?”倩兒將身子探出了窗外,想要看到一直和自己說話的人是誰,卻連一個影子都看不到。
那個聲音再沒有響起,倩兒失望地關上了窗戶。
錢公公挑著琉璃宮燈,出來尋夜半未歸的大明皇帝,找著了便急急忙忙將鬥篷給他披上,著急道:“您怎麼一個人逛到這裏來了,明兒溫玉貴妃娘娘的壽宴您還要出席,今夜可得早些歇息了。”
大明皇帝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卻不肯移開那扇窗戶。
“杏仁佛手——”
“牡丹鮓——”
宮女們端著各色菜肴入得宴上來,放到各個石桌上。溫玉貴妃將生辰宴設在禦花園,倒還頗具她愛熱鬧的風格,就算大明皇帝不來光顧,也有形形色色的宮裏人來來往往。讓外人覺得,她是一刻也寂寞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