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早上我好像做了一個關於愛情的夢。
夢裏的人嘴一張一合說著讓人心碎的話，我流著淚，為自己即將醒來而感到悲哀。那時候我隻能不斷默念自己不能忘記，不斷回想我和他的種種回憶。然後傳來撞擊聲，強迫我回到現實。
於是我睜開眼睛，一切都戛然而止。回憶如流水般止不住地消逝，像是正在歌奏高山流水的琴弦“哢噠”一聲分崩離析，流暢的旋律以及苦苦營造的意境瞬間坍塌。
金燦燦的陽光斜著照進小窗，柔柔的風扯動窗簾，讓光一跳一跳地閃。我看著倒下的花瓶和滿地的水漬，散落一地的花兒們有的粉身碎骨，淒淒慘慘戚戚地飄落在水漬上。而罪魁禍首，則在旁邊悠然舔著弄濕的小腳丫。
我又氣又笑，忍不住下床捉住元元：“臭小貓，看你幹的好事！”
肇事者迷迷糊糊地看著我，然後又開始舔其他地方。
看她胖乎乎的憨樣，我不禁獸性大發，把她撲倒親了又親。這時，媽媽的聲音傳來：“你今天不去學校對吧？”
“是啊，”我繼續擺弄小貓，“今天又沒我的課，不去了。”
“那你今天下午出去相個親吧。”
“好啊，我去…什麼？！去相親？”元元趁機逃出魔爪，我顧不得繼續製裁她，隻是靠近了媽媽，向她又確認了一遍。
“我和你周阿姨商量過了，你們兩年紀都不小了，又在長輩麵前相處過一段時間，算是知根知底。人家江津也穩重成熟，依我看，這門親事正合適。”媽媽一邊疊衣服一邊說，渾然不在乎我驚愕的表情。
“可江津是名校畢業，又在大公司工作，我怎麼配得上他。”
“大公司怎麼了，我女兒長得漂亮又是人民教師，怎麼配不上了？你還是不是我的女兒，能不能自信一點。”
不清楚媽媽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江津這兩個字像是從天而降的餡餅把我砸得頭暈目眩。我把頭枕在膝蓋上，通過灼熱的溫度感知臉上的燥熱。
這時手機傳來震動，是江津。他告訴我見麵的時間地點。
其實我很想問問他此時的所思所感，是否像我一樣緊張局促，又是否像我一樣偷偷竊喜/
但我到底沒有問，正如江津也沒有再發過信息。
2
沉寂很久的草灰全方麵包裹著燒紅的木炭，炭滅了但餘溫尚存。時隔這麼多年，我再看見江津也還是會心中一動。
他長得並不算很英俊，隻是很幹淨，又很瘦削很挺拔。他的輪廓好像又鮮明了一些，好像又比從前開朗了一些。我透過他，努力尋找少年時的光景。
他喝了一口茶，然後朝我笑笑：“來多久了？”
“沒多久……我們居然還能遇見。”
“有緣自會相見的。”他放下茶杯，“我回老家參加親戚的喜宴，家裏人覺得我年紀不小，又催我趕緊成家。剛好我媽媽一直很喜歡你，她覺得我應該和你結婚，所以讓我來見見你。”
我一頓，艱難開口問他：“那你呢？你怎麼覺得？”
空氣陷入詭異的沉默，直到江津說：“我說我想娶你，你信嗎？”
3
江津是知道我喜歡他的。
這是一個很俗套的愛情故事。我和江津因高考走讀而成為鄰居，大家都各自擠在小小的房子裏，兩家就免不了打交道。江津學習好，總是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學生時代的學霸總是自帶光環，我對他動心也並不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