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兮辭一行人在丹檀宗住下。
不逾與紫連兩人住同一院子。
兩人在相互切磋後,各自打坐休憩。
不逾剛閉眼不久,忽聞一陣琴音幽幽嗚泣,悲切之至,他眉眼微蹙,不欲理會,靜沉己心,可忽然又有長嘯之聲出於耳廓,忽高忽低,忽徐忽疾,或如鸞鳳之低吟,或如絲竹之激越,跌宕往複,盡皆落寞之殤,讓人聞之欲淚。
有感他的走神,紫連睜眼問道:“不逾師弟你怎麼了?”
不逾疑惑的看向他:“師兄可聽到外麵傳來的琴音?”
紫連微微搖頭,笑道:“琴音?這倒是不曾,丹檀宗給我們安置的院子都是極為清幽的,又怎會有琴音?師弟怕不是聽錯了。”
耳邊琴音仍舊縈繞不絕,不逾無法說服自己這是聽錯,隻好道:“師兄,我出去一趟!”
紫連道:“好。”
不逾循著琴音走去,來到種了許多鬱金草的一處院落,他微微詫異,不知為何院落主人要種如此多的鬱金草,須知鬱金根部雖有治療失心癲狂蠱毒之作用,鬱金花香卻會讓久居之人頭暈胸悶。
站在院門口,不逾能更清晰的聽到琴曲,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
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逢相識,絆人心,直道相思了無益。
卻道無悔當初,怯訴衷腸兮!’
竟是一首‘相思之曲’!
不知為何,不逾可以清晰感受到彈琴之人求而不得的悲傷,無怨無悔的思念,以及...不舍訣別之意。
一時之間,不逾不知是該進去打斷還是轉身離開,正當他決定好離開時,一丹檀宗丫鬟打扮的女子款步而來,停在不逾麵前:“少俠,我家主子邀您入內。”
“你家主子是?”
“我家主子姓何名歸年,想來少俠該是見過他的。”
一道瘦弱身著黑色衣袍,臉色蒼白的人臉浮現在不逾腦海,他想了想道:“那便叨擾了。”
“少俠客氣,請進!”丫鬟微微笑著,除了最開始見到不逾容貌時有過瞬間晃神,之後一直保持著恭謹又疏離的態度。
屋內,何歸年與初見不同,此時的他披著長發,不知是不是不逾的錯覺,隻覺得他比初見之時唇色紅潤了許多,眼角的紅色朱砂痣也在昏黃的燈光下栩栩如生。
何歸年慢慢奏完一曲,抬頭柔和淺笑,喚聲:“東流少俠。”
不逾手持青雲劍作了一揖,“何兄台。”
何歸年望向丫鬟,笑容未曾消失,隻是更添幾分柔色:“小元,你下去吧!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
丫鬟小元似有不舍,麵有猶豫之色,何歸年朝她再次頷首,她隻好妥協道:“是,公子!”
不逾與他隔著茶幾而坐。
何歸年提手拿著白玉酒壺,倒在不逾跟前的白玉酒杯中,解釋道:“這是酒鬯,是丹檀宗祭祀蠱神專用的香酒,用院子種的鬱金草和黑黍釀造而成,少俠可嚐嚐。”
不逾蹙著眉峰,神情猶豫,“不逾未曾飲過酒水,唯恐酒後失禮,恐要拒絕兄台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