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霍水沒有半分回應。
“蕭千裏！麻煩你不要打擾病人休息好不好！”護士連忙喝止了我，但我無論如何都想叫醒霍水。
“霍水！霍水你醒醒！我有事找你！”
“蕭千裏！你再敲一下我就當你是精神病人給你打鎮靜劑。”護士拉住了我的手氣急敗壞的說，我都把她從護士站裏逼出來了，看來我真是做過頭了。
我看了一眼護士的表情沒敢多話，夜班護士一男一女，隨便一個女的或許都把我擱到，更別提讓我和這個男人打、或者叫我來一對二了。我看見他麵色不善連忙就逃，並且我直覺著往天台逃跑，我搶先進了電梯，男護士隻追到了電梯口。
然而我逃到了天台之後我又不知道我可以做什麼了，我幹脆就靠在了天台的鐵門後拉緊自己的衣服躲著，雛鳥一般的心態。然而就是因為我躲在鐵門後，我聽見了天台外邊有人在說話，合著夜風的聲音，讓人聽不清楚他們說的都是些什麼。
我隻知道是一男一女，男的像是卓顏。
於是我探頭到了鐵門的門縫處往天台看，我隻看見了卓顏一個人的背影，沒有看見什麼女人。我一直盯著卓顏看，他的肩膀微微顫抖，他像是在和誰說話，但是他麵前什麼也沒有。卓顏的表現就像瘋子一樣，但是瘋人院的護士長，怎麼可能會是瘋子？
除非我們的生活就是一個狗血無比的設定，所有人都是瘋子，卓顏是扮演護士長的那個瘋子。
“霍水，你的靈魂還活著，你人也活著。蕭千裏不是那個蕭千裏，我們不會有輪回，你死了就再也沒有了。”
“不是，你的另外的人格不是你的靈魂。”
“我不會同意你殺死任何人，無論你是作為霍水還是禍水你都是我的姐姐，我就會管你。”
“是的，我留在這裏的唯一原因，就是叫你永遠也脫離不了我的視線。”
“卓顏你在自言自語什麼！”我忍不住推開了天台的鐵門，然而我卻看見了卓顏驚訝的表情，和如同斷線風箏一樣向樓下栽下去的一個白衣的女人，我確定不可能在天台上的霍水，如同蝴蝶一樣飛落天際，就此消失無蹤。“我沒有看見霍水。”
“我也沒有。”卓顏淡淡的應了一句，眼神落在了非常非常遠的地方。他什麼也不打算和我說，他就直接路過了我身邊打算下樓。
“卓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也沒有，想死的人終於死了而已。或許是我強求她了，半夢半醒，不如一死。”
當夜我沒有理解過來卓顏是什麼意思，然而次日我醒來的時候我看見霍水站在我的床邊，嚇了我一跳，她已經不是完美的殺手了，而是隨時都能冒出來殺掉你的凶手。但是幸虧霍水沒有半點殺氣，她隻是微笑的看著我。
我必須承認她的笑容就是女神。
“在我去地獄之前，讓我認清楚你，你是蕭千裏，作家，這是你的本名，還是你的筆名。”
“我……”我本想回答她我的名字，然而我卻哽住了，一時沒能想起我到底叫什麼來著。
“你不是我的那個蕭千裏，這就可以了。”霍水就像我們初見時一樣抱了我一下，我還沒來得及再一次為她的擁抱心驚肉跳，她便無影無蹤。然後我聽見了護士站裏嘈雜的腳步聲，隱約的人聲，我尋著聲音出去的時候，我發現卓顏倚著牆站著看著天花板。
所有人都在忙，唯獨卓顏一人是閑著發呆的。
“卓顏？”
“霍水走了。”
“走？”
“你知道的，她有很多個人格。按照玄虛點的說法的話，就是她的靈魂分裂了。”卓顏突然一改常態跟我說起了有神論。“昨夜禍水跳下去之後，被她背負的冤魂啃噬殆盡，今早就是霍水消失了。”
“所以說，等到蕭千裏死後，霍水就真的不再存在了。”
你是蕭千裏，作家，這是你的本名，還是你的筆名，霍水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重響，我抬起頭想看卓顏的臉，但隻看見了泛著桃紅的桃花眼；我盡力傾聽卓顏的聲音，卻隻能聽見了陌生的少年的聲音和成年男子的聲音重疊。
“你仍然能和我對話，因為這隻是你的魂，你知道嗎？在你沒有注意的時候，你另外兩半的靈魂做著不同的事情，看不見另外二者和自己聯係的，隻有你這最後一個的人格。”
“我……我們三個得的病其實是：裂魂症。”
“霍水！”
你是蕭千裏，作家，這是你的本名，還是你的筆名？
“卓顏！你就是想逼瘋我是不是！”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對卓顏說了這句話之後，我覺得我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我的世界正常如同往昔，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卻想不起來了。
“恭喜你出院了。”卓顏沒有說別的什麼，但是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女士背包，不是我來時的那個，但是我已經來不及計較這種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