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朗朗的街道上,一位婦人身穿布丁的衣裳,正帶著一幼童端坐在街邊的小板凳上。
身前地上幾雙繡好的靴子,整整齊齊擺放在那。
幼童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正盯著眼前街對麵包子鋪,聞著那隨風飄來的香味,不禁咽了咽口水。
“寅生,你可是餓到了?”婦人滿目柔和地看向自己身旁的兒子詢問道。
“娘親,寅生不餓!”寅生稚聲稚氣地說道。
婦人對此也並未多說,隻是順了順寅生的頭發。
好在天氣已入冬,母子二人身前的靴子順利被人買走,換來十幾個銅板。
“寅生,娘帶你你去買包子吃。”
寅生本想拒絕,可奈何那香味太過誘人,於是便點了點頭。
婦人來到街對麵:“掌櫃的,麻煩幫我來兩個包子。”
她話語說完,低頭看了看身邊有些消瘦的寅生,又看了看手中十幾個銅板,又對那掌櫃的補充一句:“我要兩個肉餡的!”
“好嘞!”掌櫃的拿出一張油紙包過,遞給婦人:“您拿好,兩銅板。”
婦人付了銀錢,便拉著寅生來到一牆角處,將手中的油紙打開,遞到寅生嘴前:“小心燙,輕咬一口!”
寅生雙眼發亮,便咬了一口,那包子頓時油水四濺,一時間嘴角都是。
舔了舔嘴角的油水,他可不舍得浪費。
婦人看著寅生那滿足的笑容,自己臉上也笑了笑。
“娘親,你也吃包子!”寅生將那包子,往他娘親嘴邊推去。
婦人搖頭,摸了摸他的頭:“寅生吃,娘親不餓。”
…………
回到破舊的房子裏,婦人緊了緊身上不算厚實且有補丁的衣裳,便開始縫製起來。已經入冬,自己兒子的衣裳得多準備些。
寅生則是在屋前獨自玩耍,今天很開心,吃了兩個包子,而且還是肉餡的。
忽見右手邊飄著一隻紙鳶,於是便跑了過去。
隻見三位衣服厚實且華麗的孩童,正在那放著紙鳶,很高很漂亮。
寅生對於這紙鳶很是喜歡,隻不過不會向娘親討要,他知曉娘親賺些銅板不易。
“你們瞧,那個叫花子又來偷看我們紙鳶了。”其中一孩童,指著不遠處正仰頭的寅生說道。
寅生有些錯愕地看向他們,不知是否因為自己影響了他們放紙鳶。
一位肥胖的孩童,來到寅生身前,足足比他高出半個腦袋。
肥胖孩童一把將寅生推倒,而後指著寅生說道:“你個叫花子,不要偷看我們的紙鳶。”
“走,咱們去別處放,莫要讓他看到。”於是三人便拿著紙鳶顯然離去。
寅生站起身,顧自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嘀咕一句:“不就一個紙鳶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今早還吃了兩個包子,而且還是肉餡的。”
…………
房中婦人正繡著衣裳,突然喉嚨一甜,她急忙拿起手帕捂住嘴,便見到手帕上滿是鮮血。
恰在此時,寅生突然跑來,婦人急忙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而後將帕子收入懷中。
“寅生是不是餓了?娘親去給你做飯。”婦人壓抑住心中的不適,便轉身去燒火做飯。
夤夜,屋外狂風大作,猶如鬼哭狼嚎一般,片刻之後,驟雨傾盆而下,嘩啦啦不斷。
屋內也開始‘滴答滴答’漏起雨來。
婦人點亮燭火,尋了些瓶瓶罐罐去接雨水,心中隻是祈禱,莫要滴落在床鋪上。
房屋破舊,刺骨寒風從縫隙中穿入,婦人盡量緊靠著熟睡中的寅生,再將被褥往他身上蓋了蓋。
雨整整下了一夜,似乎想把大地洗刷幹淨。
次日清晨,寅生悠悠醒來,卻見自己娘親在身旁緊皺眉頭,似非常痛苦。
“娘親,你怎麼了?”寅生擔心詢問道。
婦人睜開雙眼,盡量做出一副‘沒事’的表情,起身說道:“寅生醒了?娘去給你做飯。”話語軟弱無力。
人剛爬起,可雙手卻不聽使喚,支撐不住她的身體,一下摔了下去,雙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寅生趕緊起身去攙扶:“娘親,你怎麼了?”
用盡全身力氣,將他娘親躺好。見娘親一動不動,趕緊穿衣起身,向門口跑去。
知道娘親生病了,所以他跑去叫李大夫。
到了小鎮西頭,見到李大夫,請求他去看看娘親,可沒銀子,不願去。
其實整個小鎮都知道他們母子,窮困潦倒,身體羸弱,不過能活到現在,也算個奇跡。
寅生跪下叩頭,也沒能請動那位李大夫。 且還被那位李大夫趕出了藥鋪,說是妨礙他做生意。
寅生又想到張屠夫家,平日隻有張屠夫會稍微照應他們母子,有時會給些小碎肉。寅生跑到張屠夫攤位前,訴說了自己娘親狀況,果然張屠夫當即放下屠刀,便隨著寅生跑回家。
可到家後,張屠夫一看,搖了搖頭,婦人已經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