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一亮,柳霜寒就收到蕭承通過特殊驛道給她的信,看到信上的內容柳霜寒心裏疑惑,陛下讓她不要再找羽人了,派她去蜀地。在她印象中,陛下可不是半途而廢的人,可這也確是陛下的字跡。她想了想,派人去詢問她在都城的暗衛。
從這裏到都城快馬也得一天,柳霜寒靜靜等待。
彎彎弦上月,掛入墨穹夜。微黃的燭光下,柳霜寒正低頭看著杭州的文書,眼角瞥見一抹白色,在星點月光照耀下被漆黑的環境襯得醒目。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嚓”地一聲,飛鏢快到仿佛要將空間刺破,那人卻穩穩接住。
“你來做甚?”她語氣淡淡地,讓人捉摸不透。
長淵半坐在窗上,修長的腿搭在窗戶邊框,白發隨晚風吹過而飄起。今天他穿的一件月白長衫,渾身散發白光,恍如天神下凡、飄然若仙。
他把玩手中的飛鏢,開口淡淡道:“我給你講個故事。”
“我不想聽。”
“你會很感興趣。”
這次也不等柳霜寒回答,他直接開始說。
“以前有一個小道士,他隨師傅行走天下曆練,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在建康城一戶大人家裏替人除祟,這戶人家名喚柳,他家有個小女姓柳名暮字霜寒。”
聽到這,柳霜寒批注文書的手陡然一停,深深地看著他,仿佛要將他看穿。長淵迎上去,在燭光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長淵又接著說。
有一天,小女孩問:“小道士,你說一個人孤獨且長久的活在世上有什麼意思?”身穿華服的小女孩撐著臉望著麵前正端坐練字的小道士。
小道士手中筆一頓,看向小女孩,眼眸如星辰,緩緩道:“為了等待。”
“那你修道成仙後會不會長生?會不會也在等待?”小女孩的問題仿佛許多,可具體的他也答不上來。他從小隨師父遊曆,師父說他是有天賦的,好生修道日後可以羽化登仙,他也聽了…
在柳府休息一陣後,他得與師父回到道觀,臨行時,小女孩身著最愛的紅衣送別,她的眼角微紅,眼神裏充滿不舍。
“我日後可以去道觀找你嗎?”她充滿期待。
他道:“當然。”
小女孩心裏欣喜,也常常去道觀找他玩或是靜靜坐在旁邊看他學習,這種時光日複一日。
但變故來的如此突然,小女孩為救他被邪祟所傷,被帶回柳府。他心亂如麻,親自削了根桃木簪子,不顧師父阻攔偷偷來到柳府放在床邊。
女孩還閉著眼,臉色由先前的紅潤變得蒼白,他不禁伸手想去撫摸,但觸碰的一刹那瞬間收回手。最後一眼,便再也見不到了…
“成道者,不可動情…”
女孩的情況越來越不樂觀,每天握著簪子癡癡坐著。她躺在床上,眼角流下眼淚。
“你可否會等我?”
小道士的師父試過,但奈何能力不夠,將小女孩帶回道觀,每天做法。最後小道士也不知道小女孩到底是生是死,他師父告訴他她已經死了,小道士有了必成仙的決心,因為這樣可以救她…
他說完了,黑夜中的她沒再說話。
突然,柳霜寒感覺喉嚨微甜,一口血噴出灑在案桌上。長淵連忙上前查看,柳霜寒拂開他的手,用衣袖胡亂地擦了擦,房間內昏暗,月光被雲遮住,柳霜寒止不住的顫抖,長淵長袖一揮,屋內大亮。隻見柳霜寒眉間冒著黑氣,臉色蒼白,黛眉緊鎖,氣若遊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