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回來了”
門房小廝嘹亮的嗓音擾亂了靜安王府的一室寂靜。
眾人紛紛往門外看去,隻見一襲黑色暗紋雲錦長袍的男子翻身從馬背下來。
男人身形玉立,五官輪廓深邃,端的是一副冷豔矜貴。他淡定從容邁步走進院子。
小廝忙上前牽馬繩,待瞧見六爺胸前的情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嘶......”
一隻斷尾羽箭靜靜地插在他左胸之上,黑色暗紋的長衣已經被血水浸透,淡淡的血腥氣蔓延開來。
小廝見狀,急的連滾帶爬衝進院子:“來人啊,快來人啊,六爺受傷了。”
一名暗衛飛身出現,一把捂住了小廝的嘴:“鬼叫什麼,還怕別人不知?”
小廝慌忙捂住自己的嘴,怕禍從口出。
紀風嫌棄的抽出自己的手擦了擦,這才吩咐手下對王府嚴加禁衛。
管家福伯聽見聲音慌忙衝出,一邊扶住六爺,一邊低聲吩咐下人:“快去請大夫。”
“六爺,傷勢可重?”
“無礙!”
男人回答的無比輕鬆,若不是額頭上那層細汗出賣了他,還真會以為是一點兒無所謂的一點小傷而已。
紀風躲在暗處,警惕的注視著王府周圍的一舉一動,身旁樹葉輕動,禦風落在他身邊,雙手環胸責備道:“身為六爺的貼身侍衛,連主子都保護不了,要你還有何用?”
紀風白了他一眼,神情頗為無奈,“主子哪次去尋那姑娘準許我們一直跟著?上次和你一起出去,不也是受傷才回。”
兩人同款表情,都沉默了。
六爺尋找的姑娘是他的未婚妻。
六爺是瀛朝的六皇子,文武雙全,膽略兼人,外祖又是定國大將軍,也是朝中立選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選,身份地位何等顯赫。
可自從他和戶部尚書之女定親後,接二連三的事情就發生了。
先是外祖一家遭奸人所害,以通敵賣國的罪名將其一家貶為庶民,流放於千裏之外。
六爺母妃也因此受到牽連被打入冷宮。
最可恨的是那戶部尚書之女,居然在六爺受難之際消失不見了。
一時之間大家紛紛猜測,估計是那女人看六爺大勢已去,怕受牽連這才躲起來,想等六爺自己主動退婚。
可一轉眼十五年過去了,哪怕次次追尋無果,哪怕明知是有人故意設陷,六爺依然會去尋找,也不曾想過上門退親。
“唉……”
樹梢上兩聲歎息同時響起,轉瞬又都雙手抱胸,誰也不理誰。
臥房內......
查看過傷勢的大夫嚇出一身冷汗,這箭頭但凡再往左偏移一點兒,眼前之人就算華佗在世也是束手無策。
“六爺,箭頭未傷及要害,但入肉較深,直接拔恐會......”
“無妨,拔吧。”
大夫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男人清冷的聲音打斷。隻好無奈搖頭,將止血散創傷藥準備好後,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將男人上半身的衣服剪開。
強健有力的肌肉群展現出來,一層層冷汗在胸肌、腹肌上跳躍,順著人魚線一路下滑躲了進去。
若不是左胸上還插著一支箭,這幅景象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六爺您忍著點。”
話畢,大夫按住男人的身子直接將箭拔了出來,帶出的血肉染紅了他的上半身,人也徹底地暈了過去。
“奕哥哥,你等等我呀!”
“奕哥哥,這糖可甜了,給你。”
“這是我特意留給你的哦!”
“奕哥哥,你要等我長大哈。”
夢中,那甜糯糯的人兒越走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別走......”
猛地驚醒,宇文奕發愣般地看著屋頂,努力回憶夢裏人的模樣。十幾年過去了,她從未出現過,包括他的夢裏。
她的樣子,她的聲音都快模糊不清了,這次倒是如此大膽,明晃晃出現在他的夢裏。
福伯端著湯藥進屋,看著躺在軟椅上的宇文奕,既心疼又替他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