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原本清朗的月光被團雲遮住,一個人影閃身出現在柳老太爺的房中。
柳老太爺正襟危坐在八仙桌旁,手中舉杯單手請到:“坐吧。”
小七並不動身,而是上前兩步,居高臨下給柳老太爺帶來壓迫之感。
柳老太爺卻突然一歎,手中茶一飲而盡,放下茶杯:“你是來找我尋仇的?”
小七靜默不語,仍是死死盯著柳老太爺。
“哎,我知道,這個仇,你沒法開口,可是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想要翻案… …太難了。”
柳老太爺不再奢求小七開口,移開注視著她的眸子,默默垂下頭去,繼續道:“當年那些枉死之人已無法再生,若是我真的將當年之事陳情上表,我柳家三族,不,怕是會追連五族,屆時,又是一場血流成河。不僅你吳家的人活不過來,我柳家也要被斬殺殆盡。”
說著,柳老太爺突然仰麵靠在後背上,有氣無力道:“當年的錯,是我一人犯下的,為了彌補過錯,我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找人救下了你。嗬嗬嗬嗬,並不是我想邀功,而是,當年為了救你,使我整個柳家子孫受製於人,身不由己。你可能覺得,我這是站著是說話不腰疼,可隻有我們自己才知道那是何等的生不如死。聽從他人之命,做著違心的事,說著違心的話,每天都在接受心靈上的淩遲之刑。”
“唔… …”
說到這裏,柳老太爺似是耗盡了力氣,不停的大口喘氣。
“如今,你既能跟著遠兒一行來到我柳家,也是我該贖罪的時候了。看著你同暖暖情同姐妹,我,也可以放心了。”
柳老太爺的喉嚨中似是翻湧著什麼,說起話來開始混沌不清。
“一個小小的失誤,你吳家滅門,我柳家受製於人,貪杯誤事,所以我後來滴酒不沾。今日毒酒一杯,便算是我向吳家冤魂們謝罪了。”
說完,柳老太爺嘴角的血沫越來越多,柳老太爺整個人也不受控製的抽搐起來,看上去痛苦至極。
小七就一直那樣靜靜的看著,不言不語,也不上前。
直到柳老太爺徹底沒有了聲響,小七這才決然轉身。
往事因酒起,今朝因酒落,小七踏出房門,院中早有一個身影等候多時。
“我外祖… …”蘇航遠重重歎了一聲,轉身麵對著小七:“若是我們沒有救下你,若是我們一早揭穿你的身份,若是我們沒有帶你一路同行,若是暖暖未曾與你交心,是不是我外祖就不會死?”
一連串的低聲訴說卻比厲聲質問更加深入人心。
蘇航遠看上去好似在自責追問,實則卻是在動搖小七的心神。
小七緩步來到蘇航遠的身前,突然抽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下麵。
“老天有眼,讓我機緣巧合進了你家的門,當年的事情,我本該讓你們滿門賠罪!哼!”
說完,小七憤憤的收了手中刀,一個旋身飛上了偏房的房頂。
“皇宮不適合她,你們好自為之。永遠不要告訴她實情。”
說完,小七飛身而去,留下蘇航遠一人在那黑洞洞的四方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