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

昏暗的出租屋裏,年輕而清瘦的男人拖拽著江依寧的長發,把她那張無瑕的臉用力地拉到了自己的麵前。

因為疼痛,江依寧的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開口問道:“你是覺得我還不如我爸是嗎?林家現在就我一個孫子,你還怕將來林家的財產沒有我份?”

江依寧絕望地閉上眼,喉嚨沙啞,“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男人朝著江依寧嘶吼道,年輕而清俊的臉龐,如是日漫裏走出來的少年一般,此刻卻因被情緒扭曲,而變得麵目可憎,“我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一聲不響就離開我?”

江依寧沒有回答,空氣裏突兀的安靜,讓此刻的氣氛冷得仿若寒霜。

“我知道了,你隻是利用我,利用和我的關係,好離開我爸!”男人絕望地望著江依寧。

見她沒有反應,高挑而充滿怒火的男人一把拽起江依寧的頭發,把她抵到了牆邊,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江依寧立刻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麼。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迷戀至極地親吻上江依寧的臉龐,聲音低啞,呼出的熱氣不斷徘徊在她的耳畔,“你不是總說,我們做了就回不了頭了嗎?江依寧,那就不要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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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雨下得有點大。

海州市的夏天還沒完全到來,但空氣裏到處都是黏膩的味道,引人不適,是南部城市特有的初夏感。

林家的豪庭院落裏,雨水斜斜打在芭蕉葉上,發出簌簌之聲,如是低語啜泣。

林夫人童若紅著一襲雪青的修身旗袍,得體地坐在紅木沙發上,正和一旁的媒人祁德芸講話。

祁德芸是童若紅的閨中摯友介紹過來的,她很是信任。

童若紅把做媒的要求說得簡單明了,祁德芸自然也是聽得再明白不過。

林家是海州當地做物流發家的,目前壟斷了海州市所有的冷鏈運輸。

富裕而年少的林皓東求學英國,與同是來自國內的留學女生相戀。在他二十歲的時候,戀人執意生下了他們的兒子林知旭。

林知旭出生後,卻沒曾想到兩人之間矛盾重重,最終隻能以分手告終。英國本科畢業之後,林皓東不得不帶著兒子匆匆地回了國,沒再繼續深造。

林知旭自小由奶奶童若紅帶在身邊,長輩過度的溺愛與長期缺失的母愛,讓他的性格變得乖戾而沉悶,如今已十三歲的他,幾乎從來不與父親林皓東交流。

林皓東工作之後又談過幾次戀愛,也都是家庭條件在同個水平的女生,但每每談婚論嫁之時,都會因為他有個二十歲時出生的兒子而遭到女方家裏的強烈反對。

長此以往,看著今年已經三十三歲的兒子林皓東,童若紅與丈夫林雁翔便也想開了,與其找同等財富水平的親家,但兒子卻會遭到對方嫌棄,不如在普通家庭裏挑個乖順的兒媳婦。

媒人祁德芸也是立馬懂了童若紅的意思,她挪了挪身子,朝著童若紅的位置向前靠了點,開口說到:“林夫人,我這是有個人選,女孩子剛二十出頭,但就是家裏頭有個殘疾的哥哥,家境不太好,不知您是否介意?”

童若紅“嗬”了一聲,“又不是這女孩子殘疾,你倒說來聽聽。”

“是我姑媽家的鄰居,老太太和我提起過,說她媽到處托人說媒,家裏條件不好,哥哥殘疾,尋不到老婆,想讓女兒先出嫁了,好有點彩禮錢,您明白我意思吧。”祁德芸說罷,又抬眼特意看了看童若紅的表情。

童若紅的表情倒是一點看不出什麼波瀾,隻追問道:“那這家裏頭有人賭博和吸毒麼?”

“那倒是沒有,這點我可給您打包票,她爸媽是海州服裝廠裏的普通工人,都是本地人,我姑媽和他們家做了十來年的鄰居了,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就是他家攤上個殘疾兒子,家裏錢都給兒子看病用了,就也顧不上這女兒了。”

童若紅點了點頭,側頭對身後站著的陸姨說道:“讓季傑問祁女士要了這女孩的信息,去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