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頡一副小人得誌的語氣:“說了妖丹要有大妖護法,這人八成被妖丹侵蝕,要廢。”
無情無義四個字,我說夠了。
懶得搭理他,我頗為擔心奶奶,突然被同伴質疑,又無法自證,念珠該多糾結難過。
“他不信我,離開就是。”念珠平和得像是在說前天剩下的半碗米飯。
她現在白嫩小團子的模樣總讓我忘記奶奶是年過70仍舊可以獨自一人養我長大的強悍女人。
可是想離開,沒那麼容易。
水伯不知何時站在兩人身後,定定看著血流滿麵的張恒,竟然喜形於色,但很快收斂笑意,正色道:“就是她,我想起來了,就是她殺了老村長和大鵬。”
念珠震驚卻不意外,眼看張恒緊抓不放,戾氣愈重,她果斷掏出匕首向他刺去,張恒本能躲閃卻沒有放開鉗製她的手。兩人距離不過咫尺,隻要劃傷他的手臂,刀上的毒就能瞬間發作。可是念珠並無傷他之意,隻想逼他鬆手,幾次三番,反而被張恒一個轉身帶進懷裏。
掌風從耳後襲來,她聽到張恒在耳畔輕聲說道:“裝暈。”
信還是不信?念珠一瞬間做出選擇,隨著看似淩厲實則綿軟如的掌風慢慢躺倒在地。
水伯緊跑幾步過來,伸手試試念珠的鼻息,喃喃道:“還活著?”語氣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欣慰。
張恒剛剛毫無準備被妖丹妖力衝到鬼門關前轉了一圈,此時強穩心神屏氣凝神,慢慢壓製住心頭雜念,揉了把臉上的血。
“當真是她殺了老村長和鵬哥?”
水伯表情真摯:“我在妖光裏看見她時也不敢相信,所以才沒敢直接告訴你。想不到她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心機,把我們誆騙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方便殺人埋屍。”
他見張恒不說話,想來是他少年心境,對這美貌女孩子仍舊心存愛意,便假裝歎息道:“你對她那麼好,她卻一心想殺你。方才如果不是被我喊破,她心虛,又何必向你動手。”說著,要去撿念珠的匕首。
張恒怕被他識破匕首有毒,搶先一步拿在手裏,笑道:“不知道怎麼,剛才頭疼得厲害,您老可有辦法?”
水伯從袖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裏頭隻有一顆紅色藥丸,遞給張恒。
張恒二話不說,一口吞下。
水伯忍不住問:“你怎麼不問問是什麼?”
張恒滿不在乎地笑道:“您給的,除了靈丹妙藥還能有什麼?”
水伯聽了大喜,一拍大腿道:“老夫就喜歡你這敞亮性子。”原本他還擔心張恒不好糊弄,得虧自己老好人的人設立得好,跟外來不知底細的野丫頭比,村裏知根知底的好大夫更讓人信服。
“這個丫頭怎麼辦?咱們現在回不了村,報不得官,難道老村長和大鵬白死了?”
張恒吃下藥,覺得頭疼緩解許多,隨口道:“殺了報仇。”
水伯一愣,見張恒示意他動手,趕緊退後幾步,手腳腦袋一通瞎擺:“使不得使不得,老夫隻救人不殺生。你來,趁她昏迷趕緊動手,等她醒了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法術,夜長夢多。”
不殺生的人教唆別人殺人。
張恒故作倉皇狀:“我不敢。不然,綁到林子裏?”
水伯皺眉道:“雖然她殺了兩人,罪該萬死,但被狼群生啖還是太過殘忍。你還是給她個痛快吧。”
兩人推來阻去,水伯隻有一個目的,要張恒親手殺了念珠。
念珠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心說誰殺不是殺,怎麼這麼麻煩。
水伯終究是跺著腳道:“如果你不殺了她,你會死的。”
冥頡突然道:“祭丹。”他深沉得跟播報世界末日似的,“人吃了妖丹有兩條路可走。其一,大妖護法,妖丹懸天門,正來路護心脈,此人借妖丹續命,依舊經曆生老病死,死後妖丹離體自尋歸路。其二,無大妖護衛,妖丹下丹田,毀人丹樹妖力,身弱者數日內必死無疑,身強者神識被妖丹所奪成為傀儡。還有第三條路,鮮有人知,千萬年來隻有耳聞無人得見。這條路要求極為苛刻,不但要求服用妖丹的是修道之人,妖丹不可與其有因果,還得親手殺了贈丹者。”
幾條湊一起,是要篩選一個忘恩負義的修道者?
“沒錯。”冥頡道,“修道者道心為重,忘恩負義之事即便是妖丹侵襲也斷不肯做。殺恩主破道心,以入道之體納妖丹,天地不容,但若能曆萬劫而成,即為黑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