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道友,你有沒有覺得這裏有些不對勁?”
一塵扶了扶昏沉的腦袋,將方才進屋時的強烈暈眩感甩去,定下神仔細觀察四周。
秦如水亦在打量周圍環境,漫不經心地回了句:“哪裏都不對勁,你也一樣。”
“是嗎?”一塵訝異,反問:“不真道友覺得我哪兒不對勁?”
秦如水屈指叩了叩臉上的鳥首麵具,笑道:“不裝了?先前可是嚇得屁滾尿流。”
一塵撓了撓頭,臉上攀上一抹窘態,“不真道友說笑了,那時情非得已,演戲是差了些。”
倒是沒料到他這麼輕易就承認了,秦如水靜靜看著他,等著聽他尋借口。
“不真道友莫不是不信我?”
一塵歎了口氣,坦然承認:“我可從未想過要騙道友,我的確是魔修,但是,我並非你要找的魔修。”
秦如水唇角微翹,反笑道:“是嗎?我記得我好像沒告訴你我要找怎樣的魔修吧。”
“我自然知道,”一塵肯定道:“在你之前,那群魔修就來找過我。”
“我知道他們從瀛洲修仙界來,因為我也曾在瀛洲煉鬼域修行,隻是資質太差劣,後來機緣巧合到了這凡俗界,接觸到此地的修行之法,又經曆了些事,便從此決定了留在凡俗界修行。”
見秦如水一臉風輕雲淡的模樣,便知她對他的話絲毫不相信。
他心下一咬牙,隻好全盤托出道:“他們找上我,威逼利誘讓我扮作道士進皇宮,助他們帶一物進宮。”
“那物是個通體剔透的琉璃塔樣的法寶,他們一直用沾了我心頭血的追蹤令監視我的一舉一動,許諾我事成之後定會給我厚待。”
竊取氣運的琉璃寶塔社!
聽到此,秦如水神情有了些波動,“既是有追蹤令監視,你這樣離開皇宮,不怕他們殺了你?”
一塵輕鬆一笑,“怕肯定怕,但是前兩日那密令突然就沒了動靜,我設法探了探,掌著密令的魔修已經身死,這才敢下決心離開皇宮。”
“哦。”
對於他的話,秦如水不置可否,隻淡淡應了聲,既不表相信也不說懷疑。
一塵雙目瞪大,頗覺驚訝:“我這都全部托盤而出了,你怎地就還不信我呢!我可是心地善良的魔修!我還幫助過好多……”
“噓——”
秦如水突然噓聲,示意他閉嘴。
兩人齊齊看向牆案上的佛像,那裏原本燃了一半便熄滅的香燭突然點燃了。
嫋嫋白煙盤旋而上,遮掩住泥塑佛像的刻畫不算精細的五官。
在兩人毫無覺察之間,此地已有什麼東西無形中發生了變化。
一模一樣的房屋擺設,正對著門的牆案佛像,就連褐木窗欞上糊的窗紙都依舊用炭筆塗畫著絲毫未變的幼稚小鳥圖畫。
唯一的不同。
秦如水伸出一根手指擦過桌麵,指腹幹淨,一塵未染。
這裏太幹淨了,就好像時時刻刻都有人特意擦拭一般。
“不真道友,你且快來這兒看看。”
一塵站在推開的窗前朝她招手,麵上是難掩的驚訝。
秦如水走近,從窗戶望出去,半輪明日剛從山巔露出個頭,晨曦之時,天色將亮,照得遠處綠油油的整齊田地如同披了一層溫煦的輝光。
一道身影迎著日光站著,恰巧擋住兩人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