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昏暗,烏雲翻滾,勁風猛烈地搖晃著樹木,陣陣雷聲轟鳴不斷。大雨傾盆而下,砸得宮殿四周的鈴鐺響個不停。
昏暗的房間裏,一青衣少年緊緊地拽著被角,雙眸緊閉,眉頭皺成了一團,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
床邊臥著一個半大不大的雪白幼狐,察覺少年不對時立即嚶嚶叫了起來,冰藍色的雙眸裏,清晰可見的緊張焦急。
燭火頃刻點燃,太醫熟練的上前診脈,不過一盞茶,明德帝與蘭月侯先後而至。
“徵兒?”明德帝坐在床邊,握住了少年發抖的左手,輕聲喚了兩遍仍未見人蘇醒,不由皺眉看向太醫:“這是怎麼回事?”
太醫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回陛下,小殿下是深陷夢魘無法自救,微……微臣需……需要施針才可。”
太醫說完小心地覷了一眼明德帝神色,又害怕冒犯天顏即刻收回視線。
小殿下生來便對銀針有些畏懼,若要施針,怕是……
“救人要緊,先讓徵兒蘇醒,你下手輕些!”蘭月侯擔憂的看著滿頭大汗的蕭徵,示意太醫快點動手。
太醫無奈,見明德帝默認,便打開針囊準備施針。
誰料銀針剛剛準備紮下,陷入夢魘的蕭徵猛然驚醒,入目便是一根散發著銀光的針尖,不由瞳孔放大,轉瞬又昏了過去。
嚇得太醫急忙求饒,滿殿的宮女太監盡皆跪了下去,氣氛一時緊張,在鈴鐺晃動聲中,無端有一種命不久矣的錯覺。
或許不是錯覺,如果不是蕭徵再次醒來,那太醫大概凶多吉少。
“徵兒,感覺怎麼樣,好端端的怎麼還夢魘了?”
蕭徵瞥了一眼滿麵擔憂的明德帝,默默將左手抽了回來,自己強撐著坐靠在床榻上,緩慢安撫著懷中害怕的幼狐。
蘭月侯及時打斷尷尬:“徵兒,夢見什麼了,與皇叔說說,別害怕!”
蕭徵抬眸掃了一眼跪地的眾人,略顯疲憊的開口:“你們先下去。”
“陸太醫,你的針囊最好別讓本殿下看見第二次。”明明是虛弱的語氣,氣勢卻令人心中畏懼。
正欲起身的太醫撲通一聲跪了回去,急忙保證:“是,微臣回去就將它收,不是,將它扔了,毀了,定不讓殿下看見。”
蕭徵收回視線,太醫識趣退下。
沉默片刻,蕭徵接過蘭月侯遞來的茶水輕抿一口,慢慢開口:“我夢見,哥哥死在了雨夜,也是這般大雨,無力的任由其砸在臉上,呼吸困難,生機點點散失,滿是絕望!”
“楚河絕不會死。”明德帝冷聲打斷。
蕭徵捂著胸口喘著粗氣,淩亂的青絲混著汗水稍顯狼狽,琉璃般的瞳孔堅定的與明德帝對視,輕笑反問:“父皇有何底氣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