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姬薑追究起了昭陽殿寤生遇害之事,直指戴妃和陳妃,二人日夜在惶恐不安之時,熹儀宮最終差人將孔甲和柳兒帶進了宮刑署。
人已經進去了七天,仍然沒有一點消息,尤其是戴妃,已經連續幾天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孔甲會不會?”戴妃盯著傅母戴。
“夫人放心,孔甲不會。”傅母戴連忙說道。
“為什麼不會?”
“孔甲自幼入宮,見多了獲罪刑罰的事,孔甲曾經就和奴婢說過,他說那些宮人就是蠢笨,但凡是進了宮刑署的,有罪沒罪都得扔進去大半條命,招了被主棄,被人棄,能活著出來也是無處安生,不招非死即殘,與其如此,不如就隻全一樣,忠心為主,總不會牽累到家人。”
“所以夫人,奴婢以為孔甲一定不會,奴婢和孔甲一樣,無論任何時候,這條命都是夫人的。”
這些話確是孔甲所說,傅母戴既是讓戴妃安心,也是在為自己表忠心,她雖不是從小哺育戴妃的乳母,但也是戴國人,她和孔甲一樣。
自跟隨戴妃入鄭那一天起,家人的安危就與他們的忠主與否連在了一起。
戴妃密謀上位的事本就風險重重,如若事成,他們及家人當然會榮光幾世,如若事敗,她或許也有這一天,至少今天的這一番忠心之言可護她戴國的家人周全。
戴妃心中微微有些動容,兩人雖說是她的心腹,但畢竟人心難測,事到臨頭,誰又能保證萬全?
可眼下,也沒有別的法子,畢竟一旦失了孔甲,就隻剩傅母戴一個心腹了,這番忠心得領。
隻是她必須得做好萬一的準備,即使冒再大的風險,動用一切可動用的手段,也要防這萬一……
第八天後終於被放了出來,能放出來,說明兩人沒有獲罪,是清白的。
但事實上,是兩人抵死不認罪,因有姬薑的命令在先,宮刑署不能用極刑至死,兩人幾次頻死,再讓侍醫給救過來。
剛緩口氣兒,再接著刑訊,柳兒實在受不,幾次想要自行了斷,即被阻止。
孔甲終在一次頻死之時,含糊著總算供了兩句似是由衷的供詞,將兩宮的一些疑點降到了最低,才算了結此案。
就這樣,寤生遇險定為因宮人大意引發的意外,戴妃宮和陳妃宮同時也解了禁,但因過失分別受了罰金。
這兩個人被放出來時,是被木架拖出來的。血肉模糊的兩個人僅由破爛血汙的囚衣遮著,孔甲斷了一條腿和沒了一隻手。
柳兒斷了一隻胳膊和一隻腳,都隻剩一口氣撐著,由戴妃宮和陳妃宮的人各自拖了兩個殘軀向各宮走去,沿路上,人來人往,人人所見,無不觸目驚心。
在柳兒被抬到陳妃眼前時,陳妃當場就被嚇暈了過去,舊病還沒好,又填了新病,徹底嚇得大病了一場。
與陳妃不同的是,戴妃看到殘缺不全血汙的孔甲時,除了胃裏的一陣陣不適的翻滾,柔弱的麵上是極其的心疼和不忍,實則長袖裏的雙手指甲已經恨得深深嵌進了皮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