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多年後,母親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才告訴他就是那晚,她剛剛為他生了個妹妹。讓他在她病榻前發誓,此生此世絕不能忘了他們一家曾經遭受的屈辱。
這些往事還曆曆在目,可笑他居然對這個公主動了愛護之心。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內,耳邊聽見一個小姑娘的聲音,應該是受了哥哥欺負,一路追著哥哥要打。男孩子皮實跑在了前麵還扮了鬼臉,被一婦人上前就是兩豆包敲在他頭上。
“那麼大的人都不知道要愛護妹妹”
小女孩跑過來拉住婦人的裙子,小小的人仰著頭討好道:“阿娘,我和哥哥鬧著玩了”。
看著這樣這一家,他心中五味雜陳、百轉千回。
自己當年受辱於二皇子榻上,母親為了替他討個公道又被皇帝侮辱。父親莫名其妙慘死,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足以讓他瘋魔。
回了京城就是要將他曾遭受過的一一還給他們,讓他們都嚐嚐被扔進煉獄的滋味。
他眼中全是憤恨,臉上肌肉抽搐,搭在車座旁的手因用力過猛,指甲泛白,滿身的戾氣盡顯。
馬車行至靖王府門口,車門打開,他從車中緩緩下來,已經恢複如常,又是那個滿京城都熟悉的清冷公子。
下人上去遞了拜帖,沒過一會靖王府的角門就打開來,一下人出來相迎。
“王爺聽聞公子來訪,特命小的前來相迎,請公子隨小的來”
“多謝!”
他客氣點頭,跟著小廝入了府門。親王規製與旁人不同,這萬晉不止他一個親王,可唯獨他是不同的。
廳殿樓閣崢嶸軒峻,樹木山石雖被積雪覆蓋仍舊能看出其巧妙用心。
與十來年前相比,王府氣派更甚從前。
小順子正往另一頭去恰巧在“鹿鳴軒”院子外遇上,給客人問了禮,徑直往後院去,鄭晏禮見他腳步匆匆,似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細細一想他了然。
靖王爺---心胸還真是狹窄!這是怕她同自己遇上吧!
苦笑一下隨著那小廝進了院子,最先看見的是那顆梧桐,他駐足停下,原來它還在。
“伯言兄來我這,可不止是來看風景的吧”
低沉不悅之聲傳來,循聲而去,不知何時靖親王已經立足廊下。隻是臉色不愉,看著還有些發怒之兆。
他換上如常笑容,踏著四方步子款款上前見禮:“王爺這處景色格外特別,草民一時看癡了些,王爺勿怪!”
璟沅惱怒這是公然和自己叫板,他哪裏看的是風景,他是回憶著與阿瑤的往昔。
“伯言若是喜歡,不如本王讓人砍了給你送去,何必在此惦記別人的院子”
這東西你喜歡我就找人砍下來送你,阿瑤那是我屋的別惦記。
鄭晏禮笑言:“那倒不必,鳳棲梧桐珍貴的不是梧桐而是鳳凰”。
她是隻鳳凰,在你家避難了,不是就真的喜歡你。
靖親王站在台階之上垂目看著他,還真是兩張氣死人的嘴皮子。不過阿瑤此時在自己地盤上任他怎麼說去,以後的事誰說的準。
“你來此若隻是來耍耍嘴皮子,那便走吧,本王已經聽到了”
無意留他,他最好趕緊麻溜的滾,別擾了阿瑤中午給他送茶點。
鄭晏禮正了正身形,再次拱手:“草民有要事相商,還請王爺讓伯言進屋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