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南.烏衣巷
鄭晏禮從懷中拿出被自己偷藏的淡紫色的雲蝠雙喜荷包,那針腳亂七八糟的一言難盡,再想想那小姑娘一邊繡一邊哭,真真可愛的緊。
他此舉非君子,不磊落。
那小姑娘如今已經是大姑娘了,該說親了吧,不知會不會如她願得了靖親王的青睞,也許再過不久自己這點心思都不能再有,會褻瀆人家。
吱吱!吱吱!
他心裏有一個小姑娘是鼠年出生的,小名“吱吱”。
再看那荷包一眼,將其藏在了床頭的暗格中。
“少爺,有客上門”
張伯的聲音此時在門外響起,門外有人送來了拜帖,前來叩門的自稱是主家的仆人,可身著錦衣華緞,斯文彬彬,身後跟著一頂四人抬的明黃轎子。
他不敢怠慢,隻趕緊回了屋通知少爺。
鄭晏禮走出房門,理了理衣冠,問道:“張伯可知何人?”
“不知,老奴入京三、四年倒是未見過這樣的人家,連個仆人都像世家公子的氣質”
張伯是近幾年才跟著少爺到的京城,對很多大族士家認識的不多。
少爺平日裏來往的多是些官學裏的先生或是做學問的人,那人家看著倒是不像。
主仆二人很快到了門口,那叩門的小廝見了他,先躬身全了禮
“見過鄭公子,我家主子有請,還請您前去一敘”
鄭晏禮輕點頭,算是回應。眼前這人出自長信宮又親自來請,今日這趟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秋意正濃,這院內的梧桐落了一地,張伯還未來得及打掃,自己將將走近了她些,卻又如這落葉一般不過是曇花一現。
“公子,請!”
轎夫壓了轎,那仆人走到轎子跟前將簾子掀開,語氣恭敬客氣請他上轎。
鄭晏禮和張伯交代了幾句,移步而來,說了句:“有勞”。
仆人躬身回道:“不敢”。
待人坐穩,轎夫四平八穩抬起轎子,腳上輕快有節奏的將轎子抬出了巷子,往東一直走。街旁販夫走卒、叫賣不絕,好一片熱鬧,再過了一會周圍逐漸安靜了下來,過朱雀門往南走了很長一段路方停下來。
轎夫壓了轎子,門簾被掀開。
“公子請下轎”
鄭晏禮從轎子中出來,隻見高大巍峨的宮牆,一眼望不見邊界,頭頂之上,大大的“通訓門”三個大字。
“公子進了門便不能再坐轎子,還請公子隨奴才來”
這清廋的奴仆也不是別人,正是當今二皇子身邊的內侍,鶯奴。身材嬌小、顏色嬌好與女嬌娥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很得二皇子的歡心。
他們小時候就見過,那麼多年過去這小內侍長得越發好看,讓他一眼就認出是當年舊識。
進了通訓門走了很久,巍巍宮牆阻攔了與外界的一切,這裏是另一個世界,是整個萬晉的命脈中心,也曾是自己想盡一切也要進來的地方。
物是人非,皆是過往,不可追憶!如今兩袖清風活得自在,卻再次踏進了這裏。
“公子,主子已經在裏麵恭候多時”
鶯奴將他一路帶著進了長信宮的書房外,做了“請”勢。
鄭晏禮緩步進了書房,嫋嫋暖香隔絕了外麵的秋寒,歲寒三友的屏風內穿走出一位靛青色身影,黑發未束一雙幽暗深邃的眸子,嘴角噙笑顯得邪魅不羈。
“伯言來了,多年不見”
二皇子笑意不減,隨性的往書案圈椅中一靠,指了指身旁的座位,讓他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