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皓二十二年,大雪紛飛。
景國都城,一座華麗的大宅子裏的墨梅院中傳出一聲聲的喊叫聲,或痛苦,或急切,或懊悔,或擔心。
“啊~,林青雲,太疼了,啊~,我不生了,不生了。”傅英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頭發貼在臉上,因為過於疼痛,姣好的麵容甚是慘白。
“阿娘,孩兒好疼,孩兒不想生了,啊~”
“英兒啊,堅持住。”站在外麵的傅老夫人偷偷拿手帕抹掉眼角的的淚花,聽到這些,傅老爺子別過頭也在偷偷抹眼淚。
“夫人,別喊,省力氣,再用力。”四個接生婆中占主導地位的接生婆耐心地引導著傅英。隨後伏於腹壁上,聽胎兒的胎心。
突然挺起上半身,臉色慘白,她聽到胎兒的胎心在逐漸變弱。
她趕緊起身,伸手向自己盤得齊整的黑白相間的頭發,用力扯下兩根,就遞向傅英的嘴邊。
“夫人,快張開嘴,吃下它。”
傅英低頭看到是花白的頭發,扭頭閃開。
小聲嗬斥,“拿開!我乃傅英,豈會吃一個老嫗的頭發。”聲音裏透著強勢和威嚴。
聽到這個,接生婆又害怕又著急,想到漸弱的胎心,心一橫,就要往傅英嘴裏塞。
苦口婆心地勸道,“夫人,快吃下吧,時間太長了,您和胎兒都會撐不住的。”
聽到這個,傅英的臉色一凜,隨後,麵色難看地看著穩婆手裏的頭發,還是堅定地搖頭。
傅英閉上眼睛,眉頭緊皺,“我可以再用力,啊~”。
接生婆看到夫人搖頭,手裏拿著頭發,急得額頭上的汗嘩嘩往下流,“夫人~”,聲音裏急切又無奈。
她又伏於傅英腹壁上聽胎心,瞳孔緊縮,驚出了一身冷汗。
跪倒在地上,額頭貼地,“老奴懇請夫人吃下頭發,孩子的胎心沒有了,必須盡快催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剩下的三個接生婆在傅英旁邊,也都是一臉的著急。
一夜時間過去了,胎兒遲遲不肯出來,再不進行催生,無論對孕婦還是對胎兒都是極大的不利。
傅英驀然睜開眼睛,眼裏閃過慌張,胎心沒有了?心裏一顫,我的囡囡。
臉上閃過決絕,剛要點頭,後又想到,“吃我自己的頭發可以嗎?”
跪在地上的接生婆喜極而泣,連忙點頭,“可以的,可以的。”
她上前,揪掉兩根汗濕的發絲,放進了傅英的嘴裏,傅英艱難咽下。
產生嘔吐之感,雙手緊緊地揪著頭下已然汗濕的軟枕,雙唇緊抿,額頭緊皺,全身的力氣都集中於下身生孩子的地方,然後是接生婆顫抖的聲音。
怎麼睜不開眼,林顏顏用力想要睜開眼,可是無濟於事,眼前隻一片的紅,耳邊傳來聲音,“夫人,用力,用力。”
夫人?
林顏顏懵了,隨後感覺有人在用力將她往外推。
上身突然抬起,緊接著,隨後脫力躺下,然後是接生婆顫抖的聲音。
\"頭出來了,夫人,繼續用力啊。”接生婆按住傅英的腿。主導的接生婆又去聽胎心,心裏一驚,“又有胎心了,夫人,又有胎心了。”聲音裏透露著驚喜。
傅英的貼身奴婢扶起傅英,往她嘴裏倒了些糖水。又輕輕將傅英放回軟枕上。
“繼續用力,夫人。”
傅英心裏一喜,繼續更加用力,“啊~”。
林青雲在門外來回踱步,眼下一片青色,時不時往門縫看去,要不是嶽父嶽母攔著,他早就衝進去了,握住傅英的手,恨不能替她受這生子之痛。林青雲一直搖頭,心裏無數遍想著,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懊悔的情緒堵滿了整個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