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從小到大,沒有什麼亮眼的地方。但是很矛盾,我普通但又不甘普通,我也想拚命往上爬,爬到大家能看到我的位置,事實證明我還是不能做到……..是什麼讓我不甘平凡?沒有人知道,隻有我自己清楚,是他。
這是一個我從來沒跟人提起過的人,他在我心裏最柔軟的位置待了很多年。從看見他開始,我就知道一顆種子埋下了,它會經曆發芽開花結果,我憧憬著一切。我一邊用日記本記錄一邊幻想即使我普通,應該也能遇到這種美好吧。現在想來,如果當時沒遇到他,沒幻想過,是不是會更好。當然這些都隻能是後話了。
我叫周棲遲,“閑鷺棲常早,秋花落更遲”中的“棲”“遲”二字,大家都說這名字取得好,顯得人恬靜淡雅。我爺爺告訴我我的名字他很早就想好了。我從小跟著爺爺奶奶,越是長大就越不懂得和他人相處。我父母在家但從來不管我,從小到大對於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打麻將。今天是我進初中的第一天,轉到新學校之後全是陌生的。在出門之前奶奶塞給我用白色塑料袋裝著的雞蛋和包子,我一言不發接過之後轉頭出了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心情會這麼差,可能是因為第一天去新學校的陌生感,也可能是離開熟悉的同學老師後的不舍。我心裏萌生了一個想法,我想慢慢悠悠地走,第一天開學就遲到應該挺引人注目的吧。我知道我不會這麼做也不能這麼做。手裏攥著臨出門前奶奶給我的早餐,隻有我自己知道從小我就不喜歡吃早餐,我不喜歡周一跑操升旗聽老師在台上念那些生硬的文字,也不喜歡大家都擠在一起,你隻要認真聽你就能聽到前前後後的人說八卦的聲音。每次沒吃早餐的我都會因為低血糖被送去休息,我才可以逃離這些我不喜歡的事情。同時我也知道這種辦法很傷身體,但是我已經習慣了。當我想著這些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剛好路過垃圾桶,我下意識的抬手想丟掉手裏的早餐,突然被撞了一下,手裏的白色塑料袋掉在地上,我皺眉然後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白白淨淨的男孩。他幫我把地上的塑料袋撿起來說:“同學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沒注意,要不然我再給你買一份吧。”我把頭低下去小聲的說沒事,我也不確定他到底聽到沒有。他想了一下說:“我叫陳翊,同學真的不好意思。”然後跑出去追上了一群人。我看著手上的早餐還是選擇把它丟進了垃圾桶。然後和人群一起走進學校大門。
進入新教室看著黑板上寫著“歡迎新同學”,我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周圍全是陌生麵孔,他們很快熱絡,互相打招呼以至於教室很吵。我不想加入他們,於是將頭埋進胳膊裏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過去了,直到班主任拿著教棍在桌子上重重的敲了幾下我才睡眼惺忪的抬起頭看著他。班主任很年輕長得也很帥,他拿起粉筆掰斷一點後才在黑板寫下“靳偉”兩個字後說:“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希望初中三年我們可以好好相處,班上的住校生平時有什麼事情也可以找我解決,我和大家在學校同吃同住,大家就叫我靳老師,現在請大家在外麵走廊排好隊下去參加開學典禮,按身高來排,矮的站前麵,高的站後麵。”聽了他的話,同學們一窩蜂的湧出教室。初中的我個子不算矮,被班主任安排站在後麵,等他整理完隊伍後就一起下樓走去操場。操場上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開學典禮上一成不變的流程開始了,升完旗後學生代表上台講話,興許是不想聽這些演講,再加上沒吃早餐,沒過一會我就站不住了。我旁邊的同學拍了拍我,對我說:“同學,你嘴巴好白啊,要不要跟老師說去休息一下。”我想堅持一下等老師過來再倒下去的,但是雙腿發軟支撐不住直直地栽了下去。我後麵的同學扶了我一把,班主任見狀就攙著我到旁邊去休息。我坐在教學樓前的台階上坐了好一會才緩過來。看著操場上烏泱泱的人,我心裏還有一絲小慶幸。突然一片陰影遮住了我,我抬頭發現陳翊站在台階上看著臉色極差的我,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想讓人看見我這個樣子。他蹲下問我:“同學,你身體不舒服嗎?”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主動跟我搭話,按照平時我不會搭話,隻會搖頭,但是那一瞬間我鬼使神差地說:“嗯,有點低血糖。”他聽完低頭在口袋裏翻找什麼,之後拿出來一根棒棒糖遞給我,“喏,剛好我有一顆糖,給你。”我盯著他的眼睛,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小說裏描寫男主眼睛明亮如星是什麼感覺了,他看我沒有反應,將糖塞在我手裏然後朝操場走去,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走遠了,我將糖紙剝開,將糖放進嘴裏,是我最不喜歡吃的草莓味,我看著手裏粉紅的糖紙,第一次覺得好像草莓味的糖也沒那麼難吃。
那天是怎麼回教室的我已經記不清了,我隻記得那天太陽很好、草莓味的糖很甜、他的眼睛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