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風和日麗,太陽終將落下。
江城的夜更加急躁,太陽還未離,去高樓的陰影便急不可耐將光明驅逐出這個城市。
比起陽光,這座城市仿佛更喜歡黑暗。
江城二橋,是聯通這座城市唯二可以步行通行的橋,但依靠電瓶車通勤的小老百姓卻很少願意從這兒走,不僅僅是因為路程遠一些,更重要的原因是這裏時常有輕生者在此了卻煩惱。
高遠駕駛著一輛豪華BBA轎車行駛在江城最繁華街道上,駕駛室內他嘴裏叼著煙用誠懇的語氣對副駕坐著的人說道:“您讓我查,我這不都查出來了嗎,我讓您來看一看可您又不願意,這不,還得我來請您,你看這搞得。”
說完高遠就拿起車內抹布伸手按住副駕座位上男性流血的腰部,男人傷勢很重,流出的血都結成了塊,如果不及時送到醫院恐怕活不了多久。
“好些了嗎?”高遠關心詢問沒有得到回答,隨後又像是煩躁不堪一樣猛抽幾口煙繼續說道:“書上說,傷口按壓住真的可以減緩流血,您再堅持一會,一會就到了。”
副駕駛座位上的男人艱難用手按壓車窗按鈕,想把玻璃放下,可玻璃紋絲不動,不甘心把手放在玻璃上拍打。
紅燈。
此時車子剛好停在斑馬線外,路邊就是執勤交警,見到身穿製服的交警,受傷男子更加賣力拍打玻璃。
“許少,許大少爺,這是您的車,您覺得江城有哪個交警敢來攔您許家的車。信不信等會綠燈了咱還不走,看交警敢不敢過來,咱們賭一盤,您不是喜歡賭嗎?賭咱倆的命。”高遠看到交警好像有些亢奮了。
綠燈了,BBA豪車紋絲不動。
交警發覺了異樣,走上前來。透過隱私玻璃完全看不到這輛豪車內坐著什麼人物,當看到車牌後交警腳步卻停下了,他甚至沒敢透過擋風玻璃往車內多看一眼。
受傷男子看到交警沒有過來詢問,卻小步快跑至信號燈控製箱處,將綠燈延長了一分鍾,他絕望了,用頭往玻璃上一下下撞擊。
或許他從來沒有想過曾經不可一世的威風,卻成了阻隔希望的牢籠。
想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脖子上插著的筆殼隨著呼吸上下擺動,多麼不甘。
“我贏了,我贏了,我又贏了,其實我還想贏,還有你爸沒有跟我賭呢,都怪你,你為什麼不來。咳咳咳...”
四年前高遠女友跳江死亡,但高遠知道她是不會自殺的,她是那麼開朗、陽光。
在充分疑點證據下案件申請一次次被駁回,其中內幕不言而喻。
退學後的高遠抽絲剝繭一點點搜集線索,但結果就像匕首狠狠絞碎了他的心,讓他看見了這個世界的黑暗與癲狂。
此時的高遠似乎有些瘋癲,隻有他自己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這不是瘋癲,而是絕望。
許家還有一個高高在上的老東西沒有除掉,而他卻等不到那一天了。
一腳油門踩下,在交警目送下這輛江城無比尊貴的車朝大橋行駛而去。
高遠要帶他去那罪惡發生的地方了結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