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人做夢也沒有想到,就在農村幹活兒的功夫,居然還順帶找了個媳婦兒,因為在城裏福臣是沒有轉正的工人,還是大集體身份,而且當年的供電局,也不是太受人待見,幹活兒特別累,經常跑外線能找到媳婦兒也真是不錯的。
長得漂亮的大姑娘都是找國營的,不好看的才找大集體的,福臣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兒,大家夥兒也跟著高興。
從此以後,福臣從城裏回來,張大爺家就順理成章地成了自己的家,每天早出晚歸幹活,還鬧了個家,當過日子一樣。
轉眼2年電建工程結束,媳婦兒就抱著孩子徹底跟著福臣回到了城裏,他倆隻好先勉強地跟爹媽擠在一處,因為他的三個哥哥有兩個結婚,三哥還沒結婚,家裏就隻好再翻蓋了一個小廚房,給他倆住。
唯一的好處是家裏頭有了兒媳婦兒,可以幫著幹活兒,這是挺欣慰的,而且豔玲也特別勤快。
有一個固定下來住的地方,確實方便許多,鄉裏鄉親的找豔玲也好找,福臣有了家,就像小鳥搭了窩一樣天天往家裏整好吃的。
過了一年,福臣從大集體正式地編進了電業局大國營,就這樣,媳婦兒也轉成了大集體家屬工,農村戶口變成了城裏戶口就挺美了,現在又有了正式工作。
王福臣來電業局正式報到的時候,上班的第一天,他和同時上班的夥伴一起去電業局的大院參加培訓。
對於一名參加過外線架杆的他來說,崗前培訓最重要的一項就是學習正兒八經的安規。
雖然他在大集體外線班工作有年頭,但是距離正兒八經的國營生產單位的安全培訓還是有非常大的差距。
秋檢的時候,檢修班鄧震先違反安全操作規定,在工作快要結束的時候,沒有通知安全員的情況下,私自爬上電線杆取遺漏在橫擔上的鉗子,結果沒有係腰繩,從杆子上摔了下來。
那是一個秋高氣爽、天高雲淡的日子,老鄧和往常一樣隨著檢修班在他工作的杆塔上維修線路,這條線路是停電線路,按照操作規定,他爬杆上去檢查立瓶上鬆懈的導線重新綁紮。
本來他已經幹完活,下杆撤離都走遠了,突然發現鉗子落在橫擔上,他也沒有告訴安全員和同誌,而是返回去直接爬上了電杆,拿鉗子。
結果,因為著急,沒有綁腰繩,剛巧腳上一滑,腰吃不上勁,他一下子就摔下杆子,掉到地上,現場狀況慘不忍睹,還好送到醫院搶救及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卻留下了精神上的毛病。
正在現場參加培訓的福臣看得心驚肉跳,看到這一幕,隨便哪一個都控製不住情緒,從那時起,他對於安全,那是百分百地警示自己。
一時間,所有參加培訓的小夥伴都對上杆架線產生了恐懼感。
大家心裏都在想:太嚇人了吧?即便事故中沒有死人,但是一個個大小夥子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何況,一起培訓的人中也有認識老鄧,平時都是叔叔大爺地叫著。
這場事故的發生,給他們活生生地上了一課。
在場的安全員和局長把一幫子弟歸攏好,現場進行勸解安撫後,才開車把他們拉回單位。
後來,老鄧一直精神狀態不好,簡單地說話還可以,但是明眼人一看他直勾勾的眼神就知道,他的精神絕對有問題,當年他娶了一個農村寡婦,有一個獨生兒子。
老鄧的父親母都是電業局的老員工,考慮到他們對電業局的貢獻,那時候也沒有什麼保險一類的東西,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待在單位,找個打掃衛生的活,保證在孩子以後長大了,能進電業局工作。
後來,由於老鄧妻子是農村的,單位考慮到他家的實際情況,答應了給他妻子一個大集體工作,孩子以後成年了,進電業局國營工作。
王福臣的妻子張豔玲和老鄧媳婦在一個單位。
福臣轉正那個月開工資,他把爸爸媽媽哥哥弟弟、七大姑八大姨全請到家,花了一個月工資擺了三大桌子的菜,並鄭重地向家裏人表示,他從此不聽別人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閑話了,還真誠地向爸爸媽媽和媳婦鞠躬。
他搖晃著喝多了酒的身體,大聲地說以後要時時處處要求自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爸爸老許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說了許多鼓勵的話,這讓王福臣心裏美滋滋的。
他在父親老許曾經工作過的杆塔上工作時,就想象著老許曾經在杆塔上工作著,仿佛每一基杆塔都有他的身影,有一次站在杆塔上還看到不遠處的家。
那時候,福臣白天在班上工作,晚上回家住,和媳婦非常恩愛。在他年齡大了以後的模糊記憶裏,好像三舅和舅媽還有父親的影子、媽媽的笑容、媳婦的美麗、孩子的天真都不僅僅是一個記憶,不是晃動一下就不見了,而是讓他幸福回憶一輩子的事。
轉眼間,王福臣依照母親老丫的心願,又要了二胎,還是小子。
按照當年的心願,他和媳婦順利完成了多子多福的任務,他也分配到生產部門工作,也算是完成了三舅的遺願,算是子承父業。
豔玲在屯子裏也成了一個美好傳說,都說老張家的大孫女兒會來事兒,三下五除二把城市裏的大小夥子給扒拉到手,動動屁股幹點兒活兒就把那事兒給辦了。
轉瞬之間從雞窩裏飛出去了變成金鳳凰,張大爺臉上也有光了,也不去再想他孫女跟福臣當時怎麼回事了,反正呢,自己的兒子、兒媳婦兒也都挺滿意的就行。
福臣的兒子出生以後,到手的工資反倒沒有大集體開的多,因為大集體電建工程發的補助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