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完牙的高謹予一怒之下就打車徑直到了學校,趕上了晚自習。因為他做心理準備其實是做了一天半的時間,眼看著兩天的假期快完了才在第二天下午踏進口腔診所的門。
而他現在頂著一張腫起的臉迫不及待衝進學校並不是怕這兩天假快結束了,而是,他想看看蔡西禹看到他這副樣子,會是什麼反應。
是嘲笑還是安慰?其實兩種情況,他都可,他知道安慰的可能性不太大,畢竟她表麵上算是一個冷漠的人,如果她嘲笑,那麼說明她看到他滑稽的樣子,還是能有點反應,能夠讓她一笑,自己也還能感覺自己跟她有了一個聊天的談資,關係就會更近了一步……
然而,什麼都沒有……
蔡西禹隻是跟往常一樣,冷冷的發著呆,混著課。也從來不問他拔牙的事情。好像這個事情在她眼裏不值一提,甚至是,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哪怕用詫異的眼神看他一眼呢,哪怕對他冷笑一聲呢……沒有,都沒有……
他失望了,莫名其妙的。高謹予此刻覺得自己著了魔了,甚賤。
他還很腆著臉地去揪了一下蔡西禹的校服袖子,一臉嚴肅地問:“喂,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西禹頭都不轉地問:“啊?有嗎?什麼事情?”
當然她此時是有些心虛的,但是她其實不太想跟他分享自己的私事,因為畢竟她覺得跟他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關係沒那麼密切,當時也隻是架不住他一直問就隨口答應了他。
然而高謹予似乎不依不饒:“說吧,我特別想知道上次在學校大門口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那麼高興。”
西禹隻是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轉頭沉默了。
西禹覺得這種整天追著人打聽私事的人特別煩。本來就因為去韓國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去跟她媽開這個口,覺得很困擾。而且如果她告訴別人自己可以去韓國,但是到時候被她媽阻攔導致沒去,她是不是又得跟人去解釋為什麼她又沒去成?!她為什麼要說這些?!她怎麼說?!有必要嗎?!
她的臉轉而陰鬱,繼續沉默。
高謹予看到她眼神裏的無奈和冷漠,也知趣了。他的心仿佛受了重創,咯噔一下,終於死了。
他想,他是不是太過分了,她好像開始討厭自己了。他腦瓜子嗡嗡的,一時看不清這世界了,耳朵也不好使了,連李嘉加他們在後麵那麼大聲響都開始聽不清,他第一次被別人的沉默震懾住,憋出了內傷。
他也沉默了。
很奇特的,接下來的日子,好像連李嘉加他們都安靜了許多,也很少跟蔡西禹有交流。大家好像都有一種奇妙的默契,就是,別惹蔡西禹,她不高興。
西禹確實最近是非常煩躁的,她雖然一直都很樂觀,但是麵對這種自己無法做決定的情況,她也感到束手無策。她腦子裏想不出能夠說服她固執守舊的母親的理由,讓她同意自己去韓國。
然而,讓人煩惱的事居然還是接二連三的。她都不知道怎麼的,她就莫名其妙又意料之中被叫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聽人說你跟高謹予在談戀愛啊?”於老師意味深長地問。
就知道是這檔子事,意料之中。西禹在心裏冷笑一聲。
“沒有。”西禹很冷靜地吐出兩個字。
“可是,他們說……”
“老師,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如果您不相信,可以把我們的座位編排開”
於老師一副“你在教我做事啊”的表情。
“或者說,我請求您重新編排座位。”
老師一副不可置信的臉望了西禹兩秒鍾,便讓她回了教室。
西禹仍然是滿臉愁容回到座位。
“蔡西禹,你最近怎麼了,跟死了半截沒埋一樣。”
李嘉加消停不了多久,又開始了。
西禹翻他一個白眼:“你放心,好的很,要死的話怎麼都得拉上你墊背。”
“別啊,我希望你一輩子活得好好的。我佛慈悲……”李嘉加的怪異腔調一如既往,“對了,說真的,馬上籃球賽了,真的希望你去啊,去給我們加油啊。”
又來了!西禹真的煩,無奈地哎一聲說:“我可以答應你,但我不一定去。”
李驚了:“不是,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西禹正色道:“我就是這樣的。我這人守信用的時候可以很守信用,不守信用的時候也非常不守信用。”
“啊?跟我繞口令呢?!”李嘉加已經麵目扭曲。
“不去就算了唄,不用勉強。”剛剛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們對話的高謹予悠悠地開口了。
“我覺得你是通情達理的人。”西禹敷衍地笑笑。
高謹予無奈地微笑,他有點察覺到最近蔡西禹情緒不好,但他還是不敢問,就連他特別想知道的那件讓她開心的事情,他也不敢問。
李嘉加都懵了,他想:不是哥們,我到底是為了誰啊。
無驚無險,又過了兩天。
“蔡西禹,到辦公室來一下。”於老師的這一聲,打破了此時自習課上難得的寧靜。
西禹隨著老師進到辦公室,疑惑地問:“老師,我最近都沒怎麼說話……”
“你舅舅打電話來說你媽媽進醫院了,我給你批假,你趕緊去看看。”老師也一臉擔憂望著西禹說。
西禹瞪大了眼睛:“什麼?!”
老師迅速拿出一張紙遞給西禹:“快,自己寫上名字。”
西禹拿著請假條回到教室,著急忙慌地收拾著東西,作勢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