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初。

天南市,理工大學。

午後的陽光透過襤褸的窗簾,斑駁地灑在床單上。

劉陽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打量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宿舍環境。

宿舍內的牆壁已顯得有些發黃,牆上的張貼畫已經有些皺折,是他曾經最喜歡的遊戲海報。

書桌上散亂地堆放著各種學習資料、手寫的筆記和一隻快沒墨的鋼筆,一盆被他忘記澆水的仙人掌枯萎在窗台上。

“我竟然真的回來了?”劉飛陽低聲自語。

昨天醒來時,還以為是個夢,想著睡一覺就好了。

用手揉了揉沉重的太陽穴,他能清楚地回憶起那被稱為“2023”的年代。

手機突然震動,一條新的來電顯示在屏幕上。

“郝思琪。”

這個電話劉飛陽前世印象很深,這是郝思琪打給他的最後一個電話,是個分手電話。

“喂,飛陽,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頭的郝思琪語氣堅決,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劉飛陽前世聽到這開始拚命的挽回,苦苦哀求,卻得到了郝思琪決絕的拒絕。

這一次,劉飛陽不準備這麼做了。

“為什麼?”劉飛陽聲音平靜,淡淡地問。

”因為什麼,前天晚上不是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嗎?馬上畢業的人了,你整天沉迷遊戲,沒有一點計劃,沒有穩定的工作,你讓我看不見未來。”郝思琪的聲音有些激動。

劉飛陽輕輕地笑了笑:“好的,琪琪。如果你覺得這樣更好,我祝你未來能夠找到更適合你的人。”

其實沉迷遊戲並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還是窮,劉飛陽來自於小縣城,家裏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僅夠維持基本的生活支出。

前世和劉飛陽分手後,郝思琪立馬找了個天南市本地人,還是他們的同學。

電話那頭,郝思琪沉默了片刻,聲音似乎帶著一絲顫抖:“好,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好像有些不對,答應的這麼快,不是應該像前晚一樣拚命挽回嗎?他變的有點陌生了。”

掛斷電話後,郝思琪心中五味雜陳。

前天晚上,郝思琪對劉飛陽提出了分手的想法,當時的劉飛陽像個受傷的孩子,連聲求她不要這麼做,說他會努力改變。

然而今天的電話,劉飛陽完全不同了,仿佛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讓郝思琪感覺到了一種與眾不同的安定和從容。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郝思琪有點不知所措。

而另一邊,劉飛陽已經開始了他的新生活規劃。

他深知這次重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不想再次浪費自己的青春。

“吱呀”一聲。

老舊的宿舍木門被推開,王偉拎著一袋快餐走了進來。

“劉飛陽,你還沒起床呢?”王偉調侃道,他戴著圓框眼鏡,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穿著一件格子襯衫。

“哦,你買了啥吃的?”劉飛陽指了指王偉手中的快餐袋,嚐試轉移話題,以掩飾自己內心的波動。

“今天不是那家炸雞店開業嗎?我看有打折,就帶了兩份回來。”

王偉說著,打開袋子,一股香氣撲鼻而來,是炸雞和薯條,伴隨著幾瓶可樂。

他撕開炸雞的包裝,然後遞給劉飛陽一份,“來,吃點,別餓著。”

接過炸雞,劉飛陽微微一笑,“謝了。”

劉飛陽住的宿舍一共六人,今天是周末,有的人回家,有的人在外麵玩。

大一開學的時候根據出生月份排位,劉飛陽排第五。而剛剛走進來的王偉排第二。

嚐著口中的炸雞,劉飛陽不禁有些出神。

上一世活到2022,也沒有太大的出息,隻是在遊戲行業的小公司做程序猿,天天加班不說,還要麵對來自上司的壓力。

活到三十了,才在父母的幫助下堪堪攢夠天南市郊區的房子首付,並在2019年上了車,喜提30年貸款。

到22年房子是好不容易做起來,但房價已經腰斬了。

隻能長歎一聲了……

“別傷心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要知道失去一棵樹,擁抱你的將是整片森林。”

王偉看著似乎在回憶些什麼的劉飛陽,用開玩笑的語氣打破了沉默。

“什麼天涯,什麼芳草,我怎麼聽不懂你說什麼。”劉飛陽有些不解看向王偉。

“唉,我知道你這次受到的打擊有點大,前天晚上我不在,但是郝思佳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還是那句話失去一棵樹,擁抱你的將是整片森林。”

王偉輕輕地拍了拍劉飛陽的肩膀,語氣變得更加認真。

“沒什麼,這些都過去了。還是繼續向前看。”劉飛陽輕輕地說。

當時來看比天還大的事,經過時間的洗禮後發覺其實那隻是生命中的一小段插曲。

“理解,理解,你也不要擔心,下次我帶你去舞蹈社,那裏的女生我和你說……”

王偉露出一抹懂得都懂的微笑,眼神中閃爍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