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王哪都好,就是較真,我又耐著性子對他解釋說:“那性質是不一樣的。其他的用花,包括這次給老總母親用的,那是給旁人看的,是代表身份和地位的,所以質量和數量一定要保證;而陵園的花圈就是做樣子的,沒有人會仔細看!”
老王聽了我的話,突然像不認識我似的看著我:“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也學會了社會上的這一套!”
我強忍著不悅,兩手一攤說:“老王,這就是現實,你若是看不慣可以不在我這兒幹!”
老王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氣呼呼地出去了。我知道老王不會輕易辭職的,他每個月都往農村寄錢給家人。
我也氣呼呼地重新坐下來,這個老王,就他有正義感,我就不知道這樣做不好嗎?看戰爭片我也會為那些英勇犧牲的烈士哭得稀裏嘩啦,可賠錢我也是要哭的。哼,不是他的店,他不知道賠錢的滋味。我想了想,給同在花房的小張打了個電話,把花圈的事兒告訴她,然後讓她盯著點老王。
時間不長,電話響了,是小張,她告訴我老王果然沒有聽我的,還是讓她們按原計劃插花圈。我一聽又來了氣,出門打了車直奔花房。
進了花房大門,我也顧不上什麼淑女氣質、經理風範了,大聲質問老王為什麼不聽我的擅作主張,小張她們見我真生氣了,都躲在一邊不敢吱聲。老王倒是麵不改色:“為什麼不聽你的,因為你做得不對!”
老王竟敢當著大家的麵讓我下不來台,真是氣死我了,我用手指著老王,盡量裝著平靜的樣子對他說:“你,啥也別說了,現在就被解雇了,一會兒去我辦公室把這月工資結了就可以走了!”
老王愣了一下,但馬上恢複了:“好啊,我現在就走。”說著他把手裏的花放到地上,頭也不回地就出了大門。
這回輪到我愣了,老王怎麼說走就走啊,多少給我點麵子不行嗎?其實我挺佩服老王的,真性情,有個性,敢說敢做。再說老王這一走,讓我這幾天到哪找人代替他?
到這份上我還能說什麼,隻有也加入到了小張她們當中。
沒過多長時間,忽然小張衝著門口驚喜地叫了一聲:“老王,你回來啦?”然後這些小丫頭全都呼啦啦地圍了過去,我也站了起來,和老王對視著,還是老王先說了:“經理,我想耽誤你點時間和你說幾句話。”
我和老王來到花房外麵,老王誠懇地說:“經理,剛才我太衝動了,我先給你道歉。我在你這兒工作也有大半年了,知道你當這個經理挺不容易的,而且比起那些個不給開工資還耍手段的經理強多了。”
不知為什麼,聽了老王的話,我竟有些感動,心想有個台階我也順著下吧。誰知老王又說:“我忘了告訴你,剛才從你辦公室回來的路上,我以你的名義給批發商打電話又按缺貨量訂了一批菊花。”
一聽這話,我的感動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瞪著老王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老王也不理會我的表情,從衣服裏懷掏出個存折遞給我,我打開一看,是老王的名字。見我不解,老王說:“經理,你能不能聽我一回,陵園那批花咱們不能省,就算別人看不出來,可那能騙得了咱自己嗎?批發高出平常的那部分差價我來付!而且如果你人手不夠用,我可以幫你把清明這段忙完再走!”
這個老王究竟在搞什麼呀,弄得我頭都大了。我拿著存折對老王說:“老王,我沒見過你這樣給公司倒貼錢的,隻要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存折你拿回去,我聽你的!”
老王沒接存折,而是話鋒一轉問我:“慕容夏花,你還記得王強嗎?”